第二十九章：婚真相

    原婉然由悶不吭聲的受氣包突然變成悍婦，又強，又能說，原智勇夫婦震驚，一時半會兒沒法回神。

    少了蔡氏爭執，人群裡登時安靜許多，這時一抹黑影四腳爬爬，背脊朝天，飛快跑來。

    黑影掠經蔡氏時，蔡氏往後退步。蛇！蛇！

    李大送的小狗叼著蛇屍體，尾搖搖來到原婉然跟前。

    蛇屍可怕，但小狗顛顛將它拱向原婉然，神氣親熱殷懃，原婉然緊繃的心神一緩和許多。

    墨寶乖，扔了蛇。她彎，輕喚趙野給小狗取的名。

    人群兩丈開外，范秀才怕原智勇動誤傷他，姑娘們則因大人話鋒事涉私，不便近聽，都在外圍肩並肩列成一隊。眾人一邊宛如倉鼠嚼棗，一邊豎長耳朵。

    墨寶來後，大姑娘之一的紅姑脫離同伴，上前打量牠。

    她遲疑笑問：小韓嫂，這黑狗是你家的？倒跟李大哥家的一隻狗崽極相似。

    原婉然應是，黑妞沒了，家裡沒狗看門，李大好心，送這隻來。

    紅姑的笑容剩一個上揚的脣弧，支撐著掛在臉上。

    這狗崽的媽媽是好種，的一窩狗崽不少人去討，你家這隻李大哥最喜歡，說牠伶俐可愛，要留，不送人。

    原婉然沒想到有這節故事，一時不知該怎麼應答才好。

    小韓嫂，曲尺狀的棗樹小徑上，在直長路那段，傳來李大歡快的大嗓門，送你的狗不錯吧，蛇都敢鬥。

    這時原智勇跨步上前，踹墨寶一腳。他沒度準距離，只有腳尖掃到墨寶，但一腳去，墨寶依然嗷嗷叫痛，動四腳一溜煙跑了。

    你什麼？原婉然上前一步，皺眉直視原智勇。

    這狗嚇著你嫂，不能留！

    我的家，我的狗，我作主，不你的事！

    原智勇怔怔打量原婉然霎時，扭頭問官老爺，你廟裡幫人驅邪不？這丫頭讓惡鬼附了。

    小狗怎麼了？棗樹小徑傳來李大問聲，不多時，他一獵裝，領著幾隻獵犬自小徑轉彎處繞。嘿，今兒什麼風，大夥兒都來找小韓嫂？

    他毫無心事，笑著同在場眾人打招呼，見到原婉然時，笑意更，見到未婚妻紅姑，喜一頓，不大好意思地頜首招呼。最後對上原智勇夫婦，點頭致意，問向紅姑，這兩位是誰？

    紅姑微笑，小韓嫂的大哥大嫂，他們要接小韓嫂回去嫁人。

    啊？李大嚷嚷著問：嫁人？嫁誰？誰？緊張之溢於言表。

    紅姑咬，橫李大一，低聲：你事？

    一旁鄭大娘解釋：小韓嫂並沒這意思，是她哥嫂一頭熱，要湊和她和小舅蔡重。

    蔡重？李大嗓聲又一階，不會是蔡家村的蔡重吧？

    蔡氏問：你認得我弟弟？

    李大啊了聲，真是他？嫁不得，太缺德。

    蔡氏聞言啐：呸，阿重哪裡缺德？你瞎說，才缺德。

    跟前畢竟有蔡重的親人在場，李大決定留幾分面，幫蔡重掩些過錯，並且把話說得婉轉些。他因說：原家嫂，我並不是說蔡重缺德，雖然他在蔡家村裡嫖賭了名

    嫖怎麼了，賭怎麼了？蔡氏尖聲說：男人手頭有錢，幾個不去玩？我家阿重玩得起，你個窮鬼別饞。

    李大板起臉，不客氣了，甭我窮不窮，蔡重人就是缺德。這一兩年我賣貨，常去蔡家村走動，就沒聽過誰說過他一句好話。可我剛說缺德，不指蔡重，指的是你們夫妻倆。小韓嫂是你們親妹、小姑，你們居然忍心讓她嫁蔡重守活寡。

    這則新聞太驚人，眾人一瞬靜默。

    守、守、守活寡？金枝嫂問，滿面興奮。驟然爆這難得一聞的八卦，於她好似天降一塊砸進自己懷裡。

    你胡說，我弟弟好端端的。蔡氏大嚷。

    我不騙人。李大對原婉然鄭重聲明，再轉向旁人，前陣的事，蔡重晚上吃酒回家，半途不知打哪來的野狗竄來，撲倒他一陣猛咬，雞卵全咬得稀爛。他半輩對著女人只好乾瞪了。

    眾人聽呆了，蔡氏厚厚的脂粉浮在臉上，白粉隱約透鐵青膚。

    鄭大娘角瞥見紅姑一個黃閨女也在他們之間，悄悄扯她衣袖。紅姑回神，捧住緋紅面頰，匆匆退回倉鼠同伴堆裡。

    原婉然恍然大悟，難怪蔡氏面憔悴，八成照顧蔡重，擔心病，累壞了。又想，蔡重成了閹人，便有錢也難娶妻，因此   蔡氏死咬她，風急火急著嫁，敢盤算趕在消息傳開前，生米煮成熟飯。

    李大繼續說：原家這些天從城裡請大夫替蔡重治病，掃光村裡藥鋪的臭大麻，熬湯救命

    閉嘴，你閉嘴。蔡氏跺腳嚷叫，李大幾隻獵狗不甘示弱吠叫回去。

    原智勇側半擋在蔡氏前，護住她往後退。蔡氏腳生了似地，一動不動看著獵狗，似悟過什麼來。

    是你，蔡氏戟指李大，睛爆恨毒火光，你放狗咬壞我家阿重。張著十指便要撲上前。因懷六甲，行動鈍緩，原智勇及時圈抱住。

    娘，別，他人壯，還帶狗。

    蔡氏揪住原智勇衣襟，哭：他害了阿重，我老蔡家就一獨苗，如今絕絕孫了。

    李大猛搔後腦勺，喂喂，你家絕後，關我什麼事？

    就是你害的。蔡氏恨恨剜向原婉然，方才你聽見我小姑呸，這破貨，要嫁人，痛的那死樣，大家全瞧在裡。還有，還有她指向紅姑，她說過，你把最喜歡的狗崽送破貨。男人肯把心愛東西送女人，定是倆裡有私。

    紅姑慌忙說：李大哥人熱心

    原婉然沉聲：嫂，你誣賴我不夠，還要拉扯旁人？

    這事我沒誣賴你，蔡氏額冒青，咬牙：我早納悶，平白無故，怎麼會有野狗冒來，專咬阿重的鳥？準是你勾搭上這窮鬼，教唆他放狗咬壞阿重。他一個獵戶，養狗、調訓狗，那是必要本領，指使狗咬人，再容易不過。

    ，你別冤枉小韓嫂。李大臉紅脖，她是好女人，從不勾搭人。他越說越聲，形略動。

    蔡氏當即一肚，凸圓滾滾的大肚腹。

    你打，你打，有種打一屍兩命，我家相公把棺材擱你家裡、打人命官司，把你關個十年八載，頭上生瘡，腳底膿，爛死在牢裡。

    你你李大待跟蔡氏吵個是非曲直，到底經了她威脅，意識她雙，哪怕沒動她一指頭，萬一吵時蔡氏動胎氣有個好歹，興許真得打官司，可乖乖挨損又不甘心，急得抓耳撓腮。

    紅姑撩起裙，咚咚咚跑來，顧不了避嫌，一把拉開李大。李大哥，別淌渾。又向蔡氏說：李大哥每晚都找我姥爺聊天，哪能帶狗教牠咬你弟弟？

    放，蔡氏重重啐：要不你說說，他一個獵戶，放著山林不跑，跑我們村裡打探阿重的消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