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播州局势

    秦端只瞧着苏鸾笑，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她。反倒是取来一个紫檀木的条形盒，了句：这是孤松先生的新作。近些日来，先生的字画日渐俏，倒是三娘当日慧识珠。

    苏鸾仍旧是冷瞧着秦端，整个人的气场都颇为冷淡。秦端瞧着她这样，便站起来，转拿了一直煨在小泥炉上的陶壶，姿态反倒是越发悠然，：三娘可有什么惯喝的茶？

    君山银针。苏鸾自然是不急的，有求于人的是秦端，现秦端都摆这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自己更是没理由张。

    隔着蒸腾而的雾气，秦端清隽的五官，显得越发的浅淡了几分，倒真有些少见的尘之。倒是叫苏鸾凭空有些慨，自己日日所见的皆是庙堂之人，如今乍然见这一个江湖之上却又很有些手段的人，也是新奇。

    我祖辈经营，起于西南，如今家族之众，也仍是以益州为先。秦端一手提起小壶，冲击茶叶时的极为平缓又绵，足见这倒的人，手腕颇为有力，也能善加控制，云贵是四川之门，自我接手家族生意，云贵之地更是去的频繁。前年时，播州大旱，当地之人本就悍，这等荒年，许多人便就索了劫的匪寇。正是我的商队遭人劫了之时，幸得云贵总督手的一位校尉相救，正是您家的二郎君，如今的云贵总督府前军佐领苏澈苏将军。

    苏鸾抬眸瞧了他一，却是没有说话，目光就落在他上，想要听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秦端将桌上一杯茶，推到了苏鸾的面前，手指欣，姿态优，肤却是不似脸孔一般的白皙，反倒是有些经过风霜一般，可见这位主不是个坐在家养尊优的富贵公，倒真是个自个行商的有为青年。

    好茶，好，好功夫。苏鸾端起茶盏喝了一，待放时，倒是毫不吝啬地赞了秦端。她品茶的功夫，这些日里，可谓是突飞猛，皆是得益于在御前侍奉时，所受的调教，什么时令喝什么茶，什么样的茶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又该怎么煮，便都是要学上许多年的学问。

    秦端笑的清淡，很是从容又淡然地收了苏鸾的赞，又继续先前的话题：云贵之外，尚有大理南诏暹罗等等许多小国，数百年来，播州节度使辖制云贵，局势颇为安稳，商路也随之兴旺发达。二郎君光独到，家学渊博，为人亦是一等一的好，我与他一见如故，此后借着他的面，行商之事也更顺遂了些。特别是，自东复位之后，二郎君在播州的地位，也随之叫很多人都格外重视了起来。

    苏鸾一便听了秦端的言外之意。商人结为官之人，素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唯一叫苏鸾有些好奇的是，竹里馆主人的家不菲，这早便是京许多人都知的事，今日她和秦端相见，观他言行举止，更是不难瞧，这秦家的底蕴显然是极为丰厚的，想必在益州称一句富甲一方是再容易不过。既然是这样富贵的家族，怎么会在播州没有位权重之人结，反而与自己的二哥相甚呢？这个苏字，或许在今时今日，是颇有分量的，可谢寰复位之前，这个苏，可是人人避之不及，却不成想，还有人主动靠上去。

    约摸六年前，我秦氏钱庄便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大主顾，陆续存了数笔金额庞大的银，自前年，成了每三个月固定存，从未断绝过。这个主顾的份虽从未叫我们知晓过，可我秦氏也有些自己的门，六年来，隐隐约约也能知这背后的人，大概是谁。

    于是，我们对于当今天的形势，也会有自己的判断。秦端虽未明说，可也算是暗示的足够明显，亦是不动声之间，叫苏鸾对于他的认识也谨慎了几分，锦上添，还是雪送炭，商人逐利，自然算的清楚。

    商人逐利，呵。苏鸾却是轻笑一声，秦先生所图，却是不小，倒是叫我想起了秦朝时候的那位吕相国。

    怎敢与吕公相提并论，在不过是一介草民，赖如今太平盛世，略有些家资罢了。

    苏鸾瞧了摆放在房间角落的，极为的更漏，神也收敛些许，很有些严肃又透着几分上位者的姿态，：我来的时候不短了，秦先生也自报了家门，剩的话，不如，就直截了当地说吧。

    想必您已经知，杨氏土司与田氏土司在播州已经短兵相接。可是，就连朝廷也并不知，杨氏这一次，是要彻底剿灭田氏，甚至这个时候，田氏可能早已经被他吞掉了。

    饶是苏鸾对于播州形势只是略略之，可也听得秦端丢来的这个消息，是何等的重要。

    播州自古以来，就是多族杂居之所，苗疆素来难治，汉人官员在此，也多力不从心。杨氏土司自七百余年前，改土归，被前朝皇帝赐了个永镇斯土，才是第一次有汉人，真真正正地掌控了这片土地。自北朝建立，改土司为播州节度使，又另外扶植播州当地的几大的势力，以图对杨氏达到牵制制衡的作用，而这四大土司之间也心照不宣，姻亲往来也很密，彼此之间或是同朝廷，都保持着一个还算是稳定的关系。而杨氏此时公然与田氏土司战，毋庸置疑，就是在打破这个已经维持了几代的平衡，而一旦这平衡被打破，随之而来的可能与震动，便不可估量。

    杨氏这代土司，应当娶了田氏嫡女为妻，二人还育有儿女。既是姻亲，杨氏即便真有异心，也没理，先拿田氏开刀。苏鸾想通了期间厉害，却是拧着眉问了一句，我当真不解。

    这便正是朝廷和云贵总督低估此事的原因。杨氏的隐秘，各方又都觉着，这更像是一示威，虽说张，但远没有应该的那么张。

    可我在播州所会的，远不是如此。

    起因便在杨氏土司上。他边有一个汉家的妾室，数年之间，得他幸非常。起先，那大夫人田氏，虽是吃醋不满，可到底是正室，底气也足，兼之自个却是年华老去，也就容着丈夫的行为了。可偏那如夫人给杨氏土司生了个小儿，叫他的不行，如今那小儿年近七岁，聪慧过人，土司不过四旬年纪，还是年富力之时，便动了改换世的念。

    这念一，便叫田氏不满，为了维护自己所的嫡的世地位，自然也要娘家力。杨氏盘踞播州七百年，早就将自己看主人，对其他三家的态度，称不上好，尤其是这位，权一起来，便昏了。田氏也是脑不灵光，娘家撺掇，便要和儿一起杀了杨氏土司，那杨氏自然心狠手辣，索便提前手将发妻和嫡一起杀了，一不二不休，连着田氏土司这一族，都不肯放过，定要杀了，以绝后患。

    先生说了这样多的话，我只问一句，此事与先生何？先生持的又是怎么一个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