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仙 第二十六章 东海归墟

    涧疏笑容浅浅，慢悠悠问。

    之之啊，你说，我们究竟谁让谁更失望呢？

    莲之心慌了，如麻，斩不尽。

    看着这样的他，莲之的心如针尖扎一般的疼。

    她一气，开：涧疏，我承认，在最初你被观月带回清玄宗时，我对你好是以为你是那个小乞丐。在观月告之于我，你不是他时，我震惊，难以置信，直到你告诉我们初见是在观，我无法否认，我是有一刻的失落。

    涧疏神几乎没什么变化，可整个人却散发一沉沉，灰蒙蒙的气场，如狂风暴雨初降前的宁静。

    莲之拂上他握的手，一一掰开，固执的握上去，用黑白分明的窃窃凝视着他：但这些年，是你陪着我，日升月落，风雨兼程，也是你和我一同走过。从前，极师兄游历人间回来，给我偷偷带过人间的话本，上面写了狐仙与书生的故事，故事容我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但我记得，在书上有这么一句话，他说：人世，不过三难，一难遇，二难猜，三难悟，天熙熙，往来不绝，有人难逢，逢之难猜，猜之既参悟不透，又恨织，是苦是甜尝不尽，悲兮乐兮何相知？当时我还不懂，喜就是喜，讨厌就是讨厌啊，又怎么会恨织，又苦又乐？

    可是涧疏啊我讨厌你迫我，威胁我，可是我依然舍不得那个温柔的，又有坏心的，会捉我，会在我哭的时候吻去我泪，会明明不知该怎么哄却仍旧手足无措的哄着我的你啊。

    与，与恨，本就并连枝，难舍难分，她这半生痴，既然都舍予了他，有何需区分的那么透彻清楚？古人常言：大智若愚，若事事看太清，难免徒增悲伤。

    她妄为惯了，像是明知山有虎亦偏向虎山行，她偏生要走这一遭，不撞南墙不回！这大抵便是年少的，无知无畏，是飞蛾扑火，冲动却纯粹，又不计后果。

    她已泣不成声，仍说着：涧疏，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为难，你说要我别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在我？

    一番话，无一个字，却藏不住一腔孤勇意，她将她的心捧，血淋淋的献上给他，那是少女纯真、直白、又直挚的意，初尝世间百味，一切都苦涩的可怕。

    他蓦地她的肩，将她拥怀，默然几息后，有温的意洒落在她的颈间，莲之一颤，他的嗓音低沉而压抑：之之，我的之之，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能听见他腔的震动，一，她还听见自己透着哭腔的声音：涧疏你还瞒了我什么，你何时去寻风月，又见了谁？告诉我，好不好？

    之之

    涧疏只叫着她的名字，尾音悠，意绵绵，又万般无奈。

    世上总有些事，了却不想让他人知晓，可她一句话便困厄住了他，他隐忍，他难耐，但终不忍再让她失落。

    他涩着说：我在你侧多年，这几月神魂时清时醒，有些事我去了，我那一缕残魂归位时，并不知晓。你或许不知，桃源谷的起源吧？在几万年前亦有一修和仙宗名士，纠缠在了一起，与你我不同，那修被世人称为妖女，名叫朱颜，名士单讳一字镜，后世称他一声镜缘仙尊，你或许听过，他留有一法玄光镜，光塑，可窥人前世今生。

    莲之，镜缘仙尊的法号她略有耳闻，是万年前崆峒山的前辈大能，其炼制的仙品法玄光镜更是名广大千世界，如今位于崆峒山之，为此宗镇山之宝。

    不过，关于他的故事，她却是首次听闻。

    朱颜与镜相，但与仙宗，形同火，他俩与火皆不容，百般迫害，两人一同堕仙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涧疏说到这儿停了停，看向莲之，她亦回视他，双双叹息一声，莲之心底受震撼，朱颜与镜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时空的她和涧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辞树。

    可叹人世间的大多如此，费尽全力，终究落得凄惨场。

    她想起观月的警告，神一时寞然，涧疏吻在她侧脸，温柔：别怕，我们不会这样。

    他目无限缱绻，在心底暗：即便我会死，我也不会要你和我一起死。死亡多可怕啊，烟消云散，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舍得让你和我一起？

    莲之轻轻嗯了声，又听他说。

    两人留有一，名曰风清，我与他当年便颇非，我殒落后，他成为了桃源谷开山祖师，风月正是他后代。这些年，因我残魂不全故对你冷淡不已，但实则，我神魂蛰伏在暗，我想得到你的执念日复一日的重，趁有一日神魂清醒，占俱后，我便去寻了风月。

    涧疏凝她，她不知，每日每夜，见她与残魂相谈生，见她一颦一笑皆因他起。因为过于羸弱，只能居于沉睡，在暗如同窥视般看着她的他，是有多么嫉妒与无奈，他迫切的想要回归本源，主导自己的。

    是我故意受伤，故意激怒莫朗，刻意算计你献，这大概就叫自私，唯有你献于我，我才能真正聚魂重生，才能真正意切、不受限制的尽拥你怀，这都是我那一缕残魂不到的。

    虽然莲之早已猜测一二，他也早已承认，但听他这么真白来，心如同被重撞击一，生重重惊憾来，他的伴随着烈的占有，几乎将她吞噬。

    哪怕此刻，她已好心理准备，仍旧有些不能承受。

    难怪他不曾告之于她。

    莲之启：那你见的修又是？

    他一气，漆黑的眸幽沉重，对上她的睛，答非所问：之之，若你必须选择，在我与仙宗，两者择一，你会选什么？

    莲之顿了顿，仙宗有从小陪她一起大的父亲，师兄弟妹，她虽是草木之，但多年相，若要割舍，也绝不容易。

    但她更无法放涧疏。

    一息犹豫，她还未答。

    涧疏说：我明白了。

    涧疏

    他神如常，平静淡然，莲之却无端觉得他在悲伤。

    涧疏笑：之之，你不必为难，从今往后，我不会妄顾你的意愿你，你本想直接将你带去归墟，但我不会这么了。

    归墟？莲之问。

    涧疏摸摸她的：是的，无主多年，如今残存修皆居于东海归墟境。

    归墟传说为海无底之谷，谓众汇聚之，世间大小域奔而东，皆汇于此，无止无底，似若渊。

    （关于归墟的描述摘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