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7 新生

    那是一个动不安的夜晚。

    在第一闪电劈开寂静夜空的时候，方宁把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之后她拖着疼痛而疲惫的躯清理完罪证，把自己扔在床上，虾米似地蜷成一团，是婴儿在母自我保护的姿态。

    她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因为那能给她带来一说不的安全。

    面依旧疼得厉害。倒算不上难忍的剧痛，只是和她过去十四年的人生里经历过的疼痛有些不一样。

    不是浅表而尖锐的疼痛，而是更里层的隐痛，仿佛挫伤了某些很的东西。

    十四岁就没了那层，心难免愧疚惶惑。但从这惶惑，竟也生一丝勇气与定来。方宁觉得似乎有些能够接受这样糟糕的自己了，即使她早已为此付了大的代价。

    她的脸白得像纸，可是却一滴泪也没掉，只是怔怔地听着窗外的声音。

    轰隆隆的雷声纵了乌云的聚合，摧枯拉朽般压迫着人间，好像一秒就要坠来，将这尘世砸得粉碎。

    雨捺不住地洒向地面，滴滴嗒嗒地迸溅，很快就汇成磅礴之势，宛如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那样有力。

    而她也将在这场雨重生，完成不为人知的蜕变。

    两个小时后，她在雨声慢慢阖上了睛，却不知她还要为她的新生付更多代价。

    大约凌晨四多，骤雨初歇，方宁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妈妈红着眶来，看起来比她还虚弱。

    她说外婆已经病危，让她快些穿好衣服回去见外婆最后一面。

    方宁几乎以为自己在梦。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上个寒假回去的时候外婆还好好的，在哥哥考前她还打来电话祝哥哥考顺利，又和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然而这一切早有预兆，只是方宁那时候太关注于自己那些事，从而忽略了生活的其它不对劲。

    其实寒假刚过的时候，外婆就确诊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她决不让陈婉琴和方行健把她的病告诉孩们，因为方继亭那时候正是三的最后一学期。自主招生、一模，二模、考每一步都很关键。

    自那之后，父母就频频差，恨不得每半个月就要离开一次。而在以前，一个学期都未必有两三次。

    甚至在方宁和王峰在教室里被抓的那天，爸爸妈妈也不是真的差，他们只是回到唐市去照顾外婆了。

    在王峰试图把手伸她领的那一刻，外婆正在经历痛苦的化疗。

    当他们赶到外婆家的时候，她已经米不了。她原本是一个一百三十斤，有些微胖的老婆婆，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如同被一堆褶包着的骷髅，看起来有些瘆人。

    看到方宁和方继亭的时候，她浑浊的双亮了一。于是陈婉琴赶推了两个孩一把：快过去呀。

    方宁和方继亭挨着蹲在外婆床前，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勉算是笑容的表，定定地看着方宁的脸，气若游丝：青期

    什么？她的声音太小了，方宁没有听清。

    虽然外婆脱相得厉害，可是对上她目光的一刻，她就不再害怕了。那慈祥的目光，一如她先前温柔注视着她的十四年。

    于是她把耳朵凑过去，终于勉听清了外婆的话。

    她说：宁宁，好好度过青期。

    昨天没来得及的泪哗啦啦地往掉。方宁连连应声，不敢让外婆看到她的表，赶别过去。

    外婆又看向方继亭：考

    就是因为方继亭要考，她才持不让两个孩知她的病。

    在一旁抹泪的外公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是不是能查分了，继亭，快看看。

    那天正是考分的日。

    方继亭的手机没电了，方行健赶掏自己的手机，手忙脚地输准考证号。

    一番兵荒之后，方继亭的成绩在屏幕上显示来：701分。

    即使是分都够得上燕大分数线了，更不用说他还有60分加分。

    方继亭哽咽地握住外婆的手，用不太标准的唐市方言说：外婆，我考上燕大了。

    好，好不知是沾了喜气，还是回光返照，外婆忽然神好了一。

    她听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之后，又碰了碰方宁的手：宁宁也要好好的

    那是外婆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天半之后，外婆永远阖上了睛，享年六十八岁。

    这个老人虽然不知方宁为何痛苦，为何挣扎，却为她这状态担忧不已，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方宁也是到了那时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有多么的愚蠢、幼稚而混。她以为她的不懂事伤害的只有自己，却不曾想，那些刺也在不断伤害着她最亲近的人。

    一整个夏天里，她都在不断地想，是不是自己的不懂事加重了外婆的病，是不是她偷取了外婆的生命，假如她乖一，是不是外婆就不会这么早离开。

    可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里从来就没有假如。

    所有的苦果，都要世人心甘愿、没有怨尤地往里吞。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即使你还很年轻，很不成熟，没来得及通晓太多太多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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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章有的节，延续之前的第15章。如果满600珠珠就今晚更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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