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1 试探

    看完考场，挥别秦家弟之后，方行健载着一家四回家。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拥挤的路上车似爬虫一般，歪歪扭扭，一节一节地缓慢蠕动着。各机放的浪在城市里游、肆，扼了行人的咙。

    爸爸聚会神地盯着前方一步一顿的车尾，她和哥哥并排坐在后座上，副驾上的妈妈转过来和哥哥闲聊秦瑛的事。

    你们说的一起去凤仪是？

    方继亭答：是云南大理的凤仪镇。今年暑假我们考古学院要和云南省文化局合作组成考古队，对那里的一座双室石室墓二次考察。现在手续还没办齐，我是想等彻底定来之后再和你们说的。

    陈婉琴：行，去吧。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方继亭这一板一的解释，显然是并没意会到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里是想听这个？

    陈婉琴过了几秒，又忍不住试探：那个叫秦瑛的姑娘，你们俩有没有？

    方继亭这回终于听明白了。

    方宁忍不住张地转过去，睨着他的表。她全的都炸开了，心脏开始咚咚打鼓。

    哥哥却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声音轻快而上扬：她？您想多了，我们不可能的。

    哎陈婉琴发惆怅的叹息声，还在追着问，她是有男朋友了吗，你们不是聊得来的吗，怎么就不可能了？

    方继亭却摇摇，不肯再回答了。

    那，其他人呢？

    方宁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上，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僵、尖锐、扭曲、弱小，像烧了裂的劣质瓷，只合摔碎了埋在土，是怎么也不能摆在落地窗前，被光照一照的。

    这真的是她的声音吗，怎么那么奇怪，哥哥会发现自己的奇怪吗？

    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一日未能彻底尘封，她就得时时刻刻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这句话奇怪吗，那个表奇怪吗？

    四年来，有关于方继亭，这竟然是她想得最多的事。

    方继亭无奈地看了她一：你们怎么都这么关心这个我可能过几年，读博再说吧。

    陈婉琴还在一旁絮叨着：唉哟，你还不知，读博就更没时间找了到时候我还得你们两个一起心

    方宁将耳朵贴在车窗上。

    近的，远的，杂无章的鸣笛声都仿佛有了韵律。

    耳廓被太烤得的，陈婉琴的声音渐渐模糊远去了。

    而她像是初蒙大赦的犯人般，贪婪地用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手去摸着光。

    还有几年，还有几年。

    是一个遗憾却又圆满的时限。

    遗憾是因为，她已经逐渐明白，并且快要接受：不多少年，哥哥都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他总有一天会组建自己的家，和一个漂亮或平凡的女孩生一个宝宝。即使不会，就算他一辈不结婚，也照样不到自己。

    圆满则是因为，她想，她还有充足的时间给这段孽生来的画上一个句号。就算现在还不行，可是一年两年三年，或者再久一，她总会有一日能够降伏心，然后过完正常且平凡的余生。

    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限制，她一定会像绞杀藤一样将方继亭缠，让他再也跑不掉。

    可是她不会这样去，她再不会像十三四岁时那样莽撞地横冲直撞了。

    那样实在是太孩气。

    方宁不知自己算不算成熟。

    三成人礼的时候，跨过那大的鲜拱门也没能让她有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的实。

    直到今天，当她能够平静地想到几年后的时候，她觉得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成人礼。

    成为一个大人，就要明白一些规范，并且学会一辈都不去突破这些规范。

    可是，成年就一定意味着妥协、衡量，甚至是害怕吗？

    她又开始不确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