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林怀靖认为他需要纸笔，走到收银台附近，倾从大象笔筒一圆珠笔。至于纸张，她就犯难了，她这似乎没有不用的废纸可以供他发挥。她语带歉意，“不久前打扫过，好像没有不用的纸。”

    周承钰闻言，提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那么，能不能借你的手一用？”

    他的语气礼貌和善，分明是再文雅不过。偏偏林怀靖犯了职业病，从他这句话发，得到了某些不可描述只可意会的灵。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好掩盖那尴尬。

    浮想联翩的林怀靖心虚完毕，拨心思来解读他这一句话背后的义。她思来想去，得一个结论：他想撩她。林怀靖觉着有意思，于是答应得相当快。应允的话语一，她回到他面前，伸自己的手。

    林怀靖的一双手得素净，骨节分明，肤细腻得跟豆腐似的，隐隐有光泽，一看就能知她是没过什么活的人。

    周承钰低，仔细端详她的手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林怀靖疑惑，他不是想让她的手充当纸张嘛，难不成是她自作多了，他不过是想给她看个手相？

    与她堆满问号的双眸不同，他的茶睛剔透清亮，如同盛夏蓝天的一片碧海，广阔且沉静。

    周承钰和林怀靖对视，四目相对。没多久，她先扛不住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横竖她不是什么勇者，不如选择认输。她轻咳一声，到丝丝窘迫，她僵地转，缩回手假装把一撮碎发夹到耳后。为了缓解室的气氛，她还特意说：“手抬得有酸。”

    他的角上扬，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这一次，换他朝林怀靖伸左手，他的动作不慢，轻快优雅。落在她里，又是另一模样，简直是成了慢动作回放。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睛上加装了播放，能调倍速，还能自动放大细节。

    林怀靖留意到他手腕上着的钢表，一看去，平平无奇。如果林怀靖不是前几天上网找资料时偶然看到过这块表，她肯定会无视它。

    这块表应该值个几十万，结合他的穿着谈吐，她初步判断他的家境不错，应该不会是什么抢劫犯。

    林怀靖坦然遵循约定把手借给他用。

    周承钰的指尖还残留着室外雨的凉意，碰到她温的肌肤，她不禁颤栗一。冷颤褪去，她定定地盯着他的手，只见他的指尖学着沿旧洋楼外墙攀爬的藤蔓，步步缠绕她的手指。

    好吧，那是她的幻觉。

    林怀靖冷静来，命令大脑不要莫名其妙给前的正常景加滤镜。周承钰的举止很规矩，他的左手从方扶着她的右手，但接只有手指分，正常握手的肌肤接都要比这多。

    周承钰另一只手的指在她柔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书写，睫遮掩他的神，但林怀靖能受到他的认真。她的睛眨都没眨一，更不用说了，被施加了定术一般，一动不动。

    他在她手心留的笔划，是一羽，拂得她心绪不宁。同时，那也是一把雕刻刀，在她的记忆牢牢刻上他的姓名。

    周承钰写完最后一笔，松开她的手。她仍未回神，手僵在半空好一会。

    他问：“怎么了？”

    林怀靖还在发愣，“哦”了好几声都没说个所以然来。

    周承钰的目光闪烁，自觉地留给她一消化的空间，陪她沉默着。

    她短暂地失去了反应能力，等她找回来后，她才醒悟过来，就个自我介绍，怎么介绍成这样了。话再说回来，有几个人自我介绍是用写的呢？

    可是，她把回忆翻个底朝天，都没想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她私心以为，他的行动没有半不妥。

    “我没有别的意思，”周承钰说，“我看我们有缘，不如个朋友。”

    林怀靖怔怔望着他，她的里一片雾茫茫，动了动，应：“好。”

    一直在当背景的铃铛吃完猫粮，不堪寂寞，陡然窜到两人间。它心里还是有林怀靖这个主人的，没再对周承钰投怀送抱。它的猫爪蹭蹭林怀靖的小，尝试引她的目光。

    林怀靖被铃铛这么一蹭，的发条被拧动，动作顺畅起来。她朝周承钰笑笑，“要来杯咖啡吗？”

    他也笑，好看的眉舒展开来，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可以吗？”

    她的语气轻快，"当然可以，就是不知你习不习惯喝速溶咖啡。"

    周承钰是个很随和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他说：“我没有那么多讲究。”

    林怀靖，脚尖一动，扒着她不放的铃铛倏然识趣地趴到一边。她端起刚刚搁的电壶，到茶间里准备咖啡。

    绕过收银台时，她留意到那碗泡面。她无奈地想，这面怕不是要泡成棉絮了。

    林怀靖到茶间里，打开上方的橱，里边是空空如也。她这才想起，之前逛超市临时起意买回来的速溶咖啡已经被小云喝完。而她平时很少会喝咖啡，即便是偶尔起意想喝速溶咖啡，都更习惯于购买现成的罐装咖啡，所以她一直没有买新的。

    她拍拍额，仰望天板边缘的半圆边。很快地，她灵机一动，从小冰箱里拿枸杞和，用一冲变成了枸杞茶。

    一杯腾腾的养生枸杞茶连带着一条净的巾稳稳地在矮几上着陆。

    周承钰瞧了一，并没有表现些许惊讶，对咖啡变成养生茶这件事更是毫无异议。

    林怀靖展现好客的一面，将枸杞茶推到他面前，说：“你淋过雨，吧，免得着凉，再喝的好驱寒。”

    随着她的动作，面上红的小颗粒和心一黄的白小摇，和飘着落的静湖有几分相像，倒是有诗意的一杯茶。

    周承钰握着杯耳，端起玻璃杯轻啜，甘甜在间漾开。他晃晃杯，说：“谢谢。”

    林怀靖摆摆手，“不用客气。”

    他多喝了一，说：“我说错了。”

    她问：“什么？”

    周承钰注视着她，诚恳地说：“你很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