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翻篇

    听到筱依依这麽说，孟白像是突然受了一拳重击在心。

    他呆呆地站着，第一次，他在心裡问自己，这麽究竟是为什麽。

    筱依依说完那句，垂著，去了卫生间，不一会传来哗哗的声。

    孟白默默地穿上衣服，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

    为什麽。

    他问自己为什麽。

    筱依依那一伤痕，一周之都会退去，但是她心裡的伤呢？

    孟白不是不知，这些行为都是伤害她的行为。

    为什麽自己就是有这执念，一定一定要再把她掌握在手心呢？

    二那个寒假，对孟白来说同样难熬。

    人言可畏，几乎一时之间，他旁所有的男生都幸灾乐祸地跟他开著玩笑，说他的女朋友，那个漂亮的，优秀的，和他天生一对的筱依依，其实是个在就跟不同男人去开房的放货。

    无数的声音在问他：

    ——你跟她过了没？

    ——你快把她甩了吧，她人尽可夫！

    ——她看著纯的，但是那一劲儿是藏不住的！

    孟白解释过，那个被打上赛克的男生，就是他本人。但是那又怎样呢，除了证明筱依依是个会去跟人开房的女生，什麽也证明不了。

    孟白也知，如果不是第一次照片风波之后，让他动了想跟筱依依去开房的想法，第二次照片风波本不会发生。

    没有什麽诋毁的话是加之在他上的。男生跟很多女生上床，只会赢得其他男生的羡慕和崇拜。

    半大的男生，满脑都是这些绮丽的幻想，他们会把这个幻想加之到一个现实的女生上，筱依依漂亮，优秀，了这档事，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幻想对象。甚至是孟白的那些好哥们，反复打探的也不过那几句话：

    ——喂，孟白，筱依依还是女吗？

    ——孟白，你们那啥……上过没？

    ——哎哎，到底不？

    他因为这个跟几个朋友闹掰，还和人打了几架，他是让边的人闭嘴了，但是他没法让全校闭嘴。

    那段时间，筱依依就像是一朵半开的，还未绽放被言形成的光照得枯萎了。虽然她从没怪过孟白，但孟白却连她的倾诉也不耐烦去听。

    他从来没经历过类似的事，他也慌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筱依依分手，否则她就完了。

    著那麽多言蜚语，却还持著，难他不辛苦吗？

    忍一忍，最迟到毕业，不也就过去了吗？

    谁想到，突然有一天，筱依依就离开了。

    没有一句告别，没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甚至没有见最后一面。那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上完第一节课，筱依依班裡的几个同学就堵在孟白班级门，大声问他：“筱依依转学了！你知她转去哪裡了吗？”

    孟白愣在座位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他站在筱依依的班级门，看到她那张空著的，还刻著“妇”“女”的书桌，才意识到，她是真的离开了。

    一时间，孟白再度成了全校的笑柄。

    学校老师找孟白和他的父母谈过，也向他的父母透了筱依依的去向，只是他的父母答应，决计不会告诉孟白她去了哪裡。

    关于男生的八卦，再怎样也不如女生的八卦来得人心，不到半年也就淡去了。

    孟白却一直在打听筱依依的去向。

    他一直憋著一气，他觉得他能持，凭什麽筱依依却逃了。

    逃得如此彻底，连一句别都不留给他。

    直到他们考成绩来，陆陆续续开始去大学报到，孟白终于打听到了筱依依的消息。

    她在这座南方的临海城市里最好的大学读书。

    孟白当年已经考取了不错的大学，但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报了复读班。

    一年后的现在，他找回了筱依依，以他认为正确的方式。

    受到诋毁，屈辱，终于可以翻篇了，哪怕筱依依再怎麽不愿意他找到她，还是被他找到了。

    还是被他再次拥有了。

    ……

    孟白这才意识到，自己了什麽。

    他觉得脸上有，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居然泪了。

    筱依依把淋浴开到温，用力地洗著自己的。

    纵使刚经历过一场类似于的，她心，还是对孟白恨不起来。

    如果她真的对孟白恨之骨，她宁可死也绝对不会让事发展到这一步。

    毕竟当年，他们是有过两小无猜的快乐时光的。

    那些苦痛的源，也不是孟白。

    她不想毁了孟白，她只是想问清楚，究竟为什麽要这样对她，这一页，究竟什麽时候能够彻彻底底地翻过去。

    筱依依洗好澡，用凉洗了洗自己哭的脸，看著镜里自己上的痕迹，拿一袖的睡衣穿上，才走了洗手间。

    已经是半夜了。

    孟白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来，没有动。

    筱依依不想再跟他废话了。事已至此，他是走是留，筱依依都不想再想。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在门的一刹那，她听到背后传来孟白的声音：

    “依依，对不起。”

    她一怔，停在了原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当年到现在，孟白从来没说过这三个字。

    孟白起，走向筱依依，他走得很轻很慢。筱依依转过，看到他走来，还是向后退了一步。

    孟白看她这个样，停脚步：“……对不起。”

    筱依依张地站著，她不知孟白突然这样是为什麽。

    孟白冲她伸手：“让我看看你的手腕还好麽。”

    筱依依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孟白轻轻抓住，卧室里很暗，只有客厅的光照来一，即使这样，筱依依纤细的手腕上被胶带勒来的痕迹也还是很明显，看上去目惊心。

    孟白向前屈了屈，把她的手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地吻了吻那个伤痕，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筱依依仍绷著，她就像一隻受惊的鹿，此刻的孟白就像猎人，或者猛兽，鹿在等著最终自己的命运一般，惊恐但完全放弃了抵抗。

    孟白悲哀地看著她这样，直起，轻轻把她搂怀裡。

    “我错了依依，对不起。”孟白拥抱著筱依依，抚摸著她的，在她耳边说：“我伤害了你，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筱依依就要以为自己现幻听了。

    只听孟白继续说著：“……你当时走了，我觉得你是背叛我了。说好了明明我们俩要一起面对，我还持著，你却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