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

    朵朵要宁蕴陪同的正是莱王府七月七的七夕宴。朵朵早半个月便吩咐了要带自己亲手刺的小件儿作为礼品。宁蕴也不傻，早上街买了绣娘绣的半成品的帕，回来歪歪扭扭绣上了她的字“尘玉”。

    是日，铃兰馆也放了假，几个王公、门都设了宴会。莱王府的宴会也有一些排场，因莱王又是尚书台的，莱王府的聚会自然文人墨客最喜；纵使不怎么铺张，却也来了不少名士。

    朵朵亲自接了宁蕴来。“儿，怎不见你那相好来送送？”朵朵打趣。宁蕴哈哈笑：“早断了！”

    朵朵吐了吐，一路说笑到了王府。朵朵带她到了房间里，拿早准备好的装给宁蕴换起来。

    朵朵看着仆人给宁蕴梳，忽：“这靖远公世和祭酒李大人家小，可是好事近？”

    宁蕴惊讶地：“这风言风语已传到这份儿上？”

    自从陈李二人那“荷塘新翠”二画一同被圣上收藏，又合办了一个风雅至极的荷香宴，门之间顷刻便开始传二人之间正在秘密来往着。

    宁蕴笑：“即便是，也是好事对不对？”

    朵朵哦了一声：“如这样，倒是事一桩。对了，这宴会上有几个王孙门，我料你未必喜。倒是有几个监生，你看？”

    宁蕴，这才仔细看了看镜里的自己：“你这样一什么！”好久不这样盛装的她，看见镜里艳滴的模样，吓得不轻。

    朵朵给她上一个缀着金苏珍珠的耳饰，：“你本就是门贵女，我的傻儿。”

    宁蕴不接话。“对了，你们府上师爷帮我写的扇，可好了？”朵朵恍然：“好了好了。”说着掏一把团扇来：“这个，这个师爷可混账，非要给你题‘不尽江天际’，还给你画了几笔。”

    宁蕴拧着眉：“罢了罢了，我看看。”宁蕴接过扇，果然看到几笔清雅的笔法，和以往比起来更是悠然；扇面上又多了几远帆，意境悠远，十分雅致。宁蕴：“这倒不错。可是这团扇……”

    朵朵：“手里没好的扇骨了，那湘妃竹的扇，我好意思给你？恰好这个团扇的柄，倒是有上好的黄梨木。”

    宁蕴笑着谢过，将那一串石榴石的坠挂到团扇上去。那关敬写的折扇，便随便收在自己的扇袋里挂腰上。

    王府宴会从傍晚开始。这天仍是明朗，宁蕴跟在朵朵后面，稀奇：莱王府玉树琼，珍宝琳琅；女宾有聚在一起在园吃茶、讨论绣工的；男宾有聚在一起附庸风雅的；男女之间互相打量、结识，也不需多说；也有成双成对的眷侣在耳鬓厮磨，好不快意。待晚霞升起，府烧纸乞巧、放灯，十分有意思。

    朵朵带着宁蕴玩了这一遭，又见了几个有封号的太太，只说宁蕴是她母亲那边的表妹；又特地带着宁蕴见了朵朵的一两个品貌双全的监生，宁蕴也便仔细留意着。

    “三嫂嫂，这是给妹选郎君呢？”二人正见完一个监生，挨着廊坐着，不期然施施然走过来了一位公。

    “五弟嘴最巧，这会儿又不会哄人了？”朵朵听了，哼。宁蕴闻言，自知这是莱王五儿容迁，便起来行了个礼。

    容迁一双秀亮晶晶地打量着宁蕴，笑：“儿姑娘，久闻大名，果然人如甜。”

    朵朵飒地站起来：“五弟弟，儿可是你叫的？”拉着宁蕴就要走。宁蕴尴尬极了，便柔声：“五公若是不介意，可叫我表字尘玉。”

    容迁笑：“尘玉姑娘，叫我安然便可。”莱王五公容迁，字安然。容迁既不阻拦，也不挽留，笑：“尘玉姑娘好生玩耍，宴上再会。”

    朵朵拉着宁蕴跑到人堆里，气呼呼地找了一壶甜糯米酒喝起来。宁蕴见状，安：“你别气啊，我看五公也不过一时之快。”

    朵朵：“你不知，这是我们府里的混世王，王爷王妃、小王爷都拿他无奈何，偏偏和我们老三、和我年纪又是最近的，成天价和我们闹腾。都二十了，见着女眷这样不正经，还当是和我们夫妇一块玩儿呢。”

    宁蕴嗤地一笑，打着扇：“三不要生气，晚上给他酒去。”

    朵朵一拍脑袋：“我得去找老三了，宴会前得说事儿。你先逛着，快开始宴会了到我房间来。”

    宁蕴目送朵朵走了，便攒到女孩堆里，到池边看锦鲤吃鱼。这宴会说是门清雅之叙，实际上都漾着暧昧的气氛。宁蕴倒是很想撇朵朵去会会男宾们，然而又碍于份不敢随意结，一时绪暗淡来。

    同一块儿坐在池塘边沿的女宾里，忽有人细细声儿说：“可知国监祭酒李大人之女李钦，说是个月要和靖远公小世陈苍野订婚？”

    宁蕴仿佛听到了那女孩儿心肝儿碎裂的声音。“不行吧？他们，他们不是还在铃兰馆里上学？”

    “有何关系？”说话的女生，“我像他们年纪，也在家塾上学，然娃儿都生了。”

    “不过……李小父亲只是国祭酒，可是和小世般？”

    说，也——女儿嫁一，不稀奇。宁蕴想着。不过陈苍野会喜这样的女么？

    宁蕴忽然想到她在清香楼被他细细着肚腹的时候。

    “你就不懂了，这不知所起一往而。”

    一番咕咕哝哝，宁蕴听得是胆战心惊。看着游动的鱼儿，一时宁蕴也呆住了。

    池塘倒影的天空也渐渐降夜，该去找朵朵了，宁蕴起往走去。这一起来，却扑到一个人的怀里去。

    “儿，果然是你，你在这什么？”撞到的人。

    宁蕴抬起，看着许韶君，挤几分笑来：“朵朵让我来的。好久不见啊。”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想想自己份。”许韶君皱着眉，拍了拍自己皱了的衣襟。“你可是罪臣的女儿，来这里什么？”

    宁蕴闻言，冷笑：“谢谢许大人告诫。少陪。”这许韶君，还真是一都没变。

    许韶君还想追上来，宁蕴忙跟他说：“别跟着我，你妻晓得可怎么好？”许韶君的妻，正是金紫光禄大夫张元善的亲眷。

    许韶君闻言自然不动了，只看着宁蕴走远了去。

    正是月上天，彩灯四起，琴声箫声闹非凡。宁蕴作为陪同的女眷，也安排到了朵朵旁边的席上。

    宁蕴好久没来这样大的场面，上一次还是十年前昭儿的百日宴，真不由得局促。大家默默吃着盘，低声耳语，等着小王爷来致辞。

    荧荧灯光，宁蕴俏跃然；喝了些许酒，更是添了一俏的风。

    “小娘可是三少的亲眷？”一位贵妇人悄默声走到宁蕴旁，弯腰来。宁蕴忙垂手站了起来：“家三少的表妹，姓宁名蕴。这位太太好。”

    贵妇人拉着她上看看，睛笑成了月牙儿：“我是皇商空谷舍人家的太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