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轶事

    比试是在晌午。校场遮天蔽日地重了层层的杉树，尽是晌午，也是非常凉快。得亏这些杉树，不然脖上围着纱巾的宁蕴就要死了。同行的童英也是馆里的小助教，翻箱倒柜找了个没写扇面的扇给她。

    “人多未免，先拿着。”童英。“也真是的，明知今天要死，还能把扇喝丢了，这还围着纱巾，死算了。”昨晚回来宁蕴直喊脖了红痱，要好生遮起来。

    宁蕴苦笑着接过，到了校场的凉棚去。

    饶是冰镇酸梅汤、西瓜、大麦茶都准备好了，她和百里胡杨还是要去看一。才到了那里，看到陈苍野、陈芒野、陈满他们早一步到了，正纳凉喝着酸梅汤。

    得亏宁蕴多看了两，她那最最喜的小折扇，不就在陈满手里么！

    宁蕴忙上前去：“陈小，这可是您捡到的扇？”指着陈满晃晃悠悠摆着但并未打开的扇。

    陈满满温柔：“是方才一个军士拿过来的，正巧老师们都不在，只好托我找主人。”

    宁蕴笑：“这是我的扇。”

    陈满笑了：“宁姑娘，你说说扇面是什么？”

    宁蕴忙：“是素面提了一句小诗，诗云：‘轻舟已过万重山’。”

    陈满笑得更了：“宁姑娘，你看……”说着展开了那把湘妃小扇。扇面哪来什么小诗，分明是巍巍峨峨的重峦叠嶂，江河湖海，气淋漓、波涛汹涌。

    宁蕴愣了。自己用了三年的扇，怎地会不知是自己的？但是这扇面，怎么又会变成了这样呢？

    陈满惋惜地说：“宁姑娘丢了扇么？我这里有一把，姑娘先用着。”说着摸来一把檀木的小扇，异香扑鼻。

    宁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会儿，陈苍野走了过来。

    “这扇不错。”陈苍野拿起他二拿着的本是宁蕴所属的扇，赞。“，若是此扇无人认领，便给了我？”

    扇坠丁丁玲玲响着。

    陈满笑：“看老师觉得怎样？”

    百里胡杨在检查弓箭箭靶，童英去检查护，在场能称得上是老师的，只有她宁蕴。

    宁蕴看着陈苍野笑不笑的样，木木地说了声好。

    陈满笑着将檀木扇往她怀里。宁蕴忙摆手：“谢谢陈小，我有一把备用的小扇。”说完，走了开去。

    看宁蕴仓皇的模样以及陈苍野得意非凡的模样，陈满快要笑死了。“四弟弟，你要贪人家一把扇，也不是这样贪法呀！湘妃竹的小破扇，有什么好的？”

    那会儿陈满正在校场上晨练，刘梦湖正巧拿着扇来找人，便递了给陈满的小丫；早膳时候陈苍野看到了陈满揣着这扇，自然是一把夺了过去。知这扇怎么来的之后，陈满更是不懂她弟弟要什么，竟然差人要了纸笔，即席挥毫画了这整整一副山。

    陈苍野有心贪这扇，更像个复仇的狂人。

    陈满这才拎起来这把扇，可算仔细看了，却说：“呀，   这是寒潭寺的铃铛。给里人制的。”陈满的闺密友正巧嫁了个小王爷，得了一个，宝贝得不行，陈满想要也没给她。

    陈满斜看了四弟弟：“弟弟，你要是想要这个，和母亲说便是了，她月又了呀！”陈家嫡母的胞妹是妃，陈太太几乎每个月都去里见面。

    陈苍野冷冷一笑：“可真是宝贝的东西，也舍得掉人家那去了？”

    转就是晌午，校场上击鼓阵阵，号角也了起来。一年一度铃兰馆和翰林军的切磋，拉开了帷幕。

    临检录上场前的各人，十人齐备了。陈苍野自然排，白玉一般的脸庞一派沉静，居然也已引得在场的女翰林叫声阵阵。

    宁蕴也算是闲了来，坐到方阵里准备看对决。她打起了雪白的扇摇着，在群芳格外刺。

    童英看着，越看越尴尬：“宁妹妹，你要不要提两个字，翰林军里军师关敬是新近书法大家，京里文人都求着他题字呢。”

    宁蕴哦了一声，犹豫了一：“看完比试，晚宴前便去问问看吧。”其实她还是想找朵朵，让她求一莱王府里那师爷帮着再题“轻舟已过万重山”。那年朵朵刚莱王府，带来许多有趣玩意，其有一扎佛经是送给百里老夫人的，字笔法遒劲，宁蕴看了一就忘不了了。

    朵朵笑：“这个？是府里的‘混世师爷’誊的。老王妃罚他抄经用来礼佛，我看字好看得很，要了一副来。”宁蕴说请这位师爷帮着写个扇面，朵朵一答应了，果然一周后差人从府里送来写好的扇，还送了一副师爷自己画的山。

    宁蕴扇着白闪闪的扇看着开阵。

    第一场是骑。翰林军和铃兰馆两两对阵，果然打到最后就剩翰林十壮士第一名和陈苍野对决。二人战果相当，后来翰林军壮士险胜了陈苍野。比赛彩得不行，两方阵营都动雀跃起来，当然翰林军更加雀跃一些。

    赛间休息。宁蕴越扇越觉得这不对劲儿，这扇白得太不像话了。本朝不论男女，都没听过带着素面扇席这大阵仗的，何况她还是铃兰馆的助教，算是个贵客。

    童英这时候拉了宁蕴的袖：“去找关敬不，我看到有几个人往他那去了。”

    宁蕴：“这看比赛，关先生还能带着笔墨不成？”

    童英笑：“你就不懂了，第一个去求墨宝的，肯定带着。”

    宁蕴一：“走！”二人悄然从凉棚底溜走，绕过了兴采烈谈话的人群和端送冷饮的人们，找到了童英事先已盯住的关敬的位置。若说校场是蚁，那么关敬这会儿就是蚁后，被好生围着伺候着。

    童英拉着宁蕴，拨开了几个男，挤上前去：“关先生纳福。家是铃兰馆的女先生童英，这也是我同僚宁蕴。求先生赐字。”

    关敬对女翰林几乎有求必应，于是女翰林们他都认得。这两张陌生的俏脸让他十分快意：“二位先生，所提何字？”

    童英兴地将宁蕴推上去，宁蕴忙掏白生生的扇：“请先生题……题‘更上一层楼’吧。”那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还是留给莱王府师爷吧。

    “宁姑娘？”刘梦湖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宁蕴听了是刘梦湖的声音，也没空转过去，这是打了声招呼。这会儿关先生已题好了字，笑眯眯送到了宁蕴手里。宁蕴这才了退了人堆。

    刘梦湖拿着一把团扇，笑看着她。

    “刘官人。”宁蕴笑，“这双面绣的团扇好生！敢是送给人的礼？”

    刘梦湖脸上泛一片红：“哪里，给我那蛮的亲妹。”末了又补了一句：“某尚未定亲。”

    宁蕴听了，觉得十分可，笑着：“刘官人青年俊杰，前途无量，未来一定觅得佳人。”

    这时候，童英也了来，怡然自得地举着一个帖：“得到了先生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