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

    由远及近，传来音乐声。

    周雨朝声源看去，她右边的车，刚好来了一辆敞篷保时捷，二座，火红的饰椅背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妖娆而鬼魅。

    驾驶位坐着一位黑人兄弟，大墨镜，脏辫，耳朵上夹着烟。他放着响彻云霄的嘻哈音乐，随韵律来回扭动着，车一上一颠簸。

    周雨有片刻恍惚，以为这不是等绿灯车，而是音乐酒吧。她扑哧一笑，收回视线，转开了车的音响。

    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毫无预兆弹来，乐声差震聋耳朵。她赶忙调小音量，翻副座的收纳箱，拿光碟册。

    这车平时是周乃平在开，他喜听的歌，不足为奇。

    周雨随手翻了几页，就一张光盘。乐声转换，变成久石让的钢琴曲。

    琴声如般倾泻，如果银河有形，就是那般丝。周雨闭上睛，音乐缓慢删除着她刚才的记忆。

    特别是关于那双睛的记忆。

    餐馆的钥匙在包层，她刚才想找镜的时候恰巧摸到。若是没关门就不用费力，关了门她也不怕，多再用力抬一遍铁门。

    周雨一路顺畅，很快就回到法拉盛。不过半个多小时来去，街区的店铺关了大半，只有几家亮着灯火。

    她回到盛世烤鱼，餐馆一片漆黑，人全都走了，CLOSE的小牌挂在把手上。

    周雨拿钥匙，开了锁。锁开到一半却觉得奇怪，她恁是怎么拧都拧不过去。用力过大，一没站稳，她前倾到玻璃门上。

    门突然开了。

    不对，是门本就没上锁。

    周雨冷不丁一颤，手揽过碎刘海，已能摸到汗。她屏息走，脚步放轻，也不知为何要屏息，为何放轻，慢慢地走向收银台。

    摸到角落，是她搁置的近视镜。

    上镜，周雨了鼻。为什么门没有锁呢，人全都走光了，难还有留在这里的？

    周雨觉得餐厅分外安静，只剩时钟指针走动的声响。“嗒嗒嗒”，此刻像咒一般缠绕着她的心。

    走了，走了。肯定没有人了，都这么静了，哪里像有人的样。周雨迫自己不要多想，尽她现在都没得门为什么还开着，却挂着打烊牌的结论。

    一般来说，如果门没有锁，餐厅里肯定还留着人，以前无一例外。

    她转朝厨房间望去，那里垂着厚重的布帘，从上到遮盖着，密不透风的样。可有几丝微弱的光线还是从夹钻了来，照到她的脸上。

    她记得这光线，是厨房的小夜灯还开着。

    人都走了，灯都关了。若灯还亮着，厨房间肯定还有人。

    周雨轻手慢脚朝布帘走去，快要去的时候，却突然在途停了来。

    “叔叔……是你吗？还在里面。”她轻轻叫唤了两声，声音颤抖，气息不稳。

    “我是小雨，我回来拿东西，你在吗？”见没人应答，她又补充了一句。

    “小童？张哥？陈伯？叔叔？”周雨把饭店里员工的名字都报了遍。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了一气，手慢慢抚上布帘，向前推开。大片光线穿过空气，照亮了她半边脸。

    厨房不算很亮，小夜灯照明有限，光微弱而昏黄。周雨朝里面走了几步，她没看见任何人在里面。

    就在她转要离开的时候，一声惊叫没来由地震彻整个房间。周雨捂着嘴连连退后，后脑勺撞在了白瓷墙砖上，右在后撤的过程，踢翻了厨房的簸箕，上面还有今天的垃圾没倒。

    厨房的角落，躺着周乃平的尸。

    她的叔叔死了。他趴在地上，蛙泳的姿势，睛还睁着，瞪得很大，死不瞑目的样。

    鲜血从涌，了满地，顺着墙边漫延着。他的背有一而狰狞的伤，从后脑勺到脖颈再到后背，没有断裂，一刀划，稳而畅。

    周雨想逃跑，但依旧站在原地，好像寸步难行。她觉得像了铅般沉重，大脑仿佛瞬间错了，不再听指令。

    她离开不过三十几分钟，回来后灯全黑了，没有一个人。周乃平是刚死的，血还着，凶手……肯定还藏在附近，至少不会走远。

    周雨起案板上的菜刀，刀光整洁，没有沾血的痕迹，不是这把刀。她的已经发，手颤抖握住刀柄，来回在厨房间巡视着，却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脑海瞬时闪过一个人的影，周雨压制住恐惧与无法相信的心理，慢慢来到周乃平的尸前。她蹲了来，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的指甲上。

    有黑的东西，很像泥土混合。周乃平在临死前肯定经过挣扎，抓上了什么东西。

    周雨的鼻很灵，父亲曾经常夸她是狗鼻。除了血腥味，她闻到一很奇怪的味，一她可以万分确定之前刚闻过的味。

    是那个男人上的味。

    从她蹲去捡车钥匙开始，这味就开始袭击她的鼻腔。周雨却分解不，好像多气味混合而成，有一是古龙，其他的不得而知。

    一路小跑至收银台，周雨迅速打开钱柜，却发现餐馆里的大额钞票一分未少。她又取手，回到厨房间周乃平上的夹，他的所有银行卡和现金都在，鼓鼓的，没有被人拿走。

    不是为钱……那是为什么？

    周雨觉得恐怖，生平第一次经历凶杀现场，死的还是她的亲叔叔。尽看过无数侦探小说，书上写过许多比此刻还要血腥的场面，却没有任何一个要比亲临现场更加震撼。

    她手机拿不稳，打键盘也飘了，报警电话三个数字迟迟没有最后一个。报警坦白，提供一切线索，他们能抓住凶手吗？

    此刻，她却犹豫了，顾虑的只剩那唯一一地方。也是多年前，她父亲意外惨死街，周乃平当时的考量。

    报警就意味着暴一切份，她是黑，不合法，若要追查便是驱逐境，回到国坐牢，望不见半生。

    周雨大气跑盛世烤鱼，几乎是连带爬翻上驾驶座。猛地踩油门，消失在夜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