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陵折柳 - (一)今ri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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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前,福修院来了新的教书先生。

    院里的小孩儿都列队迎接,那教书先生又乾又瘦,站在大耳、心宽胖的丁先生後,更是显得畏缩,小孩儿们在丁先生手势,磕了个响,齐声:「学生见过朱先生。」这便算是拜师礼了。

    原本院里只有两位教师,一个王山,另一个便是丁先生了。这王山已届知命之年,便想着招人替代,於是就请了朱先生过来。

    除了教师外,还有若工与两个厨,加上二十来个孩童,放望去,竟全是男丁。

    说起这福修院,乃是镇上一乡绅梁老善人捐助建造而成,用以收容镇里孤儿。不过时常有外城浪到此地的孩,院里也一并纳。院里孩童年纪从七岁到十七岁不等,一般大的都会自行离去。梁老善人过世後,便由他儿梁公接手。这作爹的为人谦和有礼,儿却是一幅纨弟的样貌,年轻时更是夜夜宿於风雪月之所。镇民更是传,这梁善人去世的如此早,不知有多少是被儿来的。幸而梁公继承父业後,尽其他产业多有盈亏,梁家於院里的资助,竟是从未短少过。

    这日上午,在静心堂里听完先生讲学後,众人便都收拾纸笔好去堂用午饭。一小孩儿忽然走向一个年纪较量也较,面目清秀的少年,小声对他:「丁先生要我告诉你,」他咳了咳声,学着语气。「柳恬,今日戌时。」

    柳恬一怔,小孩儿带完话便跑了。

    他收拾的更缓慢了,心里说不一阵恶心。等走到堂附近,的香味更让他脸惨白,腹里绞痛。

    他没有去拿,拖着脚步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间。心里装着事,连撞上了人都未发现。

    那被撞的小孩趔趄了,回眯着望着他,一旁的小孩看见,赶忙上前小声对他,「柳恬哥人很好的,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小孩哦了一声,转过。「没事。」

    那劝解的小孩立刻又:「楚折,你刚来没多久,一定不知後山有什麽好玩的罢?」说完拉着人便走。

    午其实是午休以及自习的时间,但此多年幼孩童,自是敷衍完了就满山遍野的跑。

    柳恬蹲坐在自己屋里,看着窗外夕西斜,手指抓了被,心里却是想着:

    我怎麽还不去死?

    他八岁那年,家乡遭逢饥荒,一家人只得到浪,途被人意外分散,此後便过着咬树,与浪狗争的日。他四乞讨,天地为家,辗转来到此镇,见他年幼,镇上好心的大娘便将他送到这福修院里。

    不知多久没有睡过床的滋味,即使是一块木板。那天晚上,和其他孩童一起用了米粥,後,他盖着薄被喜悦地哭了来,以为自己终於找到安

    直到不久之後,他被丁先生叫屋里侵犯。

    那会儿还太小,不懂这般行为难堪,只觉得疼痛异常。他拼命推拒着上压着的大哭,嘴立刻被掐住,脸上也被狠甩几个掌。

    完事之後,丁先生拉上带,指了指屋後的澡盆,要他清洗完再走。

    福修院待教师总是不亏,别说这薪饷丰厚,院里小孩共用一间澡堂,先生的屋是每间後有一个小室供洗澡之用。

    尽这些人喜好狎童作乐,面却也还是要顾的,有多少人知又有多少人不?即使孩童并未被限制离院,柳恬也不敢轻易求助。

    有人曾上衙门报官,衙役却亲自送了这少年回来,那污他的王山客气地请人喝茶,亲密叙旧。

    那场丑事最後以「书院当多方教」作为了结。

    教?还能怎麽教?

    丁先生抓着他细瘦的,一边享受在小孩儿面前,成年人绝对的力量和征服慾,一边低对他

    「自是关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日日,最後也不知是饿死的还是被死的。」

    他浑颤抖,恐惧的哭声。

    年岁再大些,懂得何谓男,被男人丑陋的里已不只是生理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他也曾吐的吃不饭,可过不了一日後,隔日闻到饭香,胃里还是涌上难耐的饥意。

    许是因为幼时经历过死生一线,所以一旦嚐到了丝丝甜,便觉得好像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只要忍过一时,就有饭吃,有床睡,有保的衣服。

    幸而随着年纪渐,男人对他的兴趣好像也越来越淡,叫他屋的日隔的越来越

    他心里庆幸,没曾想,今晚却又要重复那遍事

    久违的恶心和无助一全都涌上来,他又一次痛恨自己为什麽那麽懦弱。

    书里不是说了麽,生亦何,死亦何苦?

    接着又想,可我真的想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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