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卧底退休后 -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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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那天,匡语湉在车里听宁凛说完了他的故事,说完了他的八年。

    其实应当还是有些细枝末节被他瞒来了的,但她也没心思再去细想,他一句一句说着,她听完,陷了一类似放空的恍惚,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

    通过那些话,匡语湉好像懂了一些事,又好像没懂。

    她想到他在医院里苍白的脸

    他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了这么久,沼泽地上的烈选择沉泥沼,在脏污里随波逐,没有归期,没有结局。如果他死了,如他所言,青山埋骨,无碑无坟。

    那么多人都在说,宁凛啊,你要定,你不能动摇,你要打去,接替程寄余继续打完这场仗。

    为了宁冽,为了公正,你必须持。

    可宁凛,有人让你问过自己吗?

    成为程寄余,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不是的吧。

    你想要的人生很简单,只是成为一个平凡的好警察,为最歌。

    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啊。

    最后的最后,宁凛在走前只对匡语湉说了一句话。

    他看着她的神很邃,郁的悲伤经年不散。他说: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没错,又好像什么都错了。

    他的腐朽得像枯枝,但彻底压垮他的是他的信念。

    程寄余的事让他明白,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他死了,匡语湉可以用一段时间去想念他,再用另一段时间去遗忘他,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而匡语湉好好活着,他宁凛的人生才有支撑与希望。

    在那段窥不见天日的岁月,他的信念,是活着回到她边。

    类似狂追求自己的信仰一般,他无数次从刀讨回一条命,是想活个人样,他欠她一条命,想用余生还给她。

    可现在他的信念没有了。

    匡语湉说,她不他了。

    匡语湉不宁凛了。

    *

    匡语湉请了三天假。

    她需要一时间把事想清楚,事实上自从宁凛重新现在她面前,她就一直于一个很混的状态,甚至有迷糊。

    等她把这些事消化完,终于有回过神了,已经到了最后一天。

    她还是有,但好歹恢复了淡定。

    这天,孙郁可一大清早醒来,看到匡语湉站在门边,抱着一个纸袋。

    那纸袋很熟,的衣服一角也很熟。

    孙郁可:你又要扔一次?

    匡语湉没有回话,弯腰穿鞋,动作很淡定,神也很淡定。

    我有事,门一趟。

    孙郁可习惯了她这无波无澜的样,随问:去吗?

    匡语湉把纸袋拎起来,开门,送遗

    孙郁可呆了一呆:送什么?送给谁?

    遗

    谁死了?

    不对。

    孙郁可想,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匡语湉那初恋,当初死的时候,可是生生带走了她半条命。

    那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书也不读了,饭也不吃了,成天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梦里还在喊宁凛,看着就像要和他一起去了一样。

    孙郁可去看过她很多次,印象最的一回是她抱着球衣坐在窗边,突然看着窗,轻声说:我好后悔。

    孙郁可问她:后悔什么?

    她盯着低的地面,:我要是知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我一定不会和他吵架,我还跟他说,让他不要现在我面前。

    孙郁可安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责任都

    匡语湉把埋在膝盖,像没听见她说话,自顾自地讲去。

    我当时应该抱着他,告诉他我很他,我不准他离开我,不准他丢我一个人。我已经和他歉了,可他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真的就再也不现了呢?

    她越说,孙郁可越心惊。

    她被匡语湉里一闪而过的向往惊到了。

    匡语湉对天空和大地是那么向往。天空之上住着她的人,而大地是让她找到他的阶梯,倘若她纵一跃,闭之后就能与他再次相遇。

    如果不是匡母和匡思,或许匡语湉早在当年就已经与那个人重逢。

    她是真的用尽全力才重建殿堂,为自己打造新的园和城堡,开启另一段人生。

    匡语湉摇摇,没死。

    孙郁可:没死?谁没死?那送什么遗?不是,诶,你送哪儿去呢

    匡语湉没给她问完的机会,直接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里。

    留孙郁可一人站在客厅,费了老半天劲也没能理清楚这其诡异的逻辑关系。

    过了许久,她才呆愣愣地抬起里逐渐由疑惑转至清明,手里的杯哐当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我靠!孙郁可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

    没死啊?

    *

    匡语湉从新区来,拐去旧址,上了楼。

    这几天,旧事翻来覆去,她也不知自己在拧什么。

    她想见宁凛,但又不愿意把这想给表现来,思考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借来替自己打掩护。

    归原主就好。

    匡语湉站在门前,没给自己后悔的时间,抬起手快速而急促地拍门。

    门里很快响起动静,像是担心她造成恶劣影响,从猫上瞄了她一,就直接打开了门。

    吱呀。

    门打开,门里门外的人两两相望。

    匡语湉抬起,在看到面前的人的一瞬间,脸也没有动摇半分。

    她对待外人从来云淡风轻,甚至还笑了笑,说:我找宁凛。

    夏瑶靠在门边,抱着手,睛很轻佻,一双细白的手搭在自己的额边,拢了拢额际碎发。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来却有一难言的妖娆,她看向匡语湉,他睡着了。

    匡语湉把目光放到她闭的卧室门上,那里她曾经去过很多次,在她年少的时候,和宁凛在里面尽了有人之间的快乐事。

    你可以把他叫醒。夏瑶凝视匡语湉的睛,笑眯眯地说:但他难得睡着一次。他很容易醒,醒了就很难再睡着。

    匡语湉垂着,在她说完这些话以后,眉都没皱一

    她看着夏瑶化着妆的脸,她摆了这样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反而更证明了宁凛的解释她只是他的同事,没有别的关系。

    真正的偏不需要虚张声势。

    匡语湉说:你能让我先去吗?

    夏瑶耸了耸肩,我说不能你就不了的话,那不能。

    我说的是先去,不是让我去。匡语湉撇开她,径自往里走,不需要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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