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纨绔

    三娘，你回去吧。何岩站在园门外，和程三娘别，柳绡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回去，该什么什么，三娘绝不会让阿绡受一委屈。程三娘笑呵呵地说着。

    两人正说着，路上来了两人，看上去是一主一仆，为首的那个穿得格外富贵，约摸二十多岁，一副纨绔弟的模样。

    哟，瞧瞧这是谁那人装作震惊地走过来，仁益堂的何掌柜！三娘，怪不得你先前不耐烦见我，敢是去招待何掌柜了。

    裴公别来无恙。何岩淡淡说了句，

    裴海，三娘我虽是生意的，但也要看对方是谁，买卖自有规矩，你若是讲究呢，这生意还有得谈，你要是那坏了规矩的事，来几次，三娘我赶你几次！

    别介，三娘，我哪什么坏规矩的事了，我不就是听我爹说的，来你这儿求墨荷莲，是三娘不肯卖给我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叫买吗，你那是抢！程三娘指着裴海的鼻，骂，想要全存货，还把价格压低三分之一，你当三娘吃着西北风植墨荷吗！

    裴海大概也自知理亏，支吾了几句，又说：三娘，我最近手有，我家善和堂也不是什么无名药铺，大家互生意也都好多年了，三娘难还信不过我？

    程三娘瞅他一，冷声：信不过。

    裴海风一扫，见何岩正要走，便拉住他，何掌柜，你跟程三娘说说，我又不是不给她钱

    抱歉，裴公，在有事，先告辞了。何岩拱手说完，就要离开。

    哎！你！三娘你就不能通一，少的钱过几天我再给你送来

    程三娘一摆手，不能，送客！

    三娘说完，转就走了，旁边的小厮低着，关上了缠着棘刺的木门。

    只留裴海在门外，看着程三娘的背影消失在药田里。这时，他脸上先前讨好的笑意褪去，显几分怨恨和戾气来。

    臭老娘们，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了？裴海边走，边低声骂着，随行的小厮一声也不吭。

    另一边，何岩刚坐车，受着车里还残存着柳绡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愣了半晌。他拂过柳绡来时的地方，好像那垫上也还有她的余温。

    待他回过神来，让车夫发时，就听车外传来一阵蹄声，随后，一个熟悉却惹人厌的声音响起。

    何掌柜，昨儿个那场婚礼，办得可真气派啊，都快赶上州牧大人家里的千金嫁了裴海边说边笑，可我怎么听说，新娘不过是县太爷府里一个貌丫鬟，之前还是你嫂嫂？

    何岩闭了闭，听着裴海独自在那怪气。

    以何掌柜的才，怎么也要找个份相称的才是何掌柜的兄去世也没多久吧，你这么急着叔接嫂，莫不是两人间有些什么嘿嘿

    裴公，在有事，恕不奉陪。何岩示意车夫驾。

    别呀，何兄，听说嫂夫人貌若仙，她可是在车里，为何不介绍给裴某一见呢裴海不死心地继续纠缠。

    何岩面无表，拿起鞭，在上。儿嘶鸣两声，就冲了去，带起一阵急风，裴海一时不察，一歪，要不是小厮手拉住，他八成要跌路旁的沟里去了。

    王八裴海骂骂咧咧地看着何岩的车远去，又回看了看闭门谢客的程家药园，心里越发来气，斥骂几句，这才走了。

    裴家的善和堂是快百年的老字号了，在明州这地界上，没多少人敢不给他们裴家面。程三娘仗着年纪大，手段老到，让他吃瘪也就算了，何岩一个刚在药商一行里才站稳脚跟没几年的人，竟也无视他，怕是不想在明州呆去了。

    *

    程三娘正要去饭堂找柳绡，远远就见她站在门外的鸽树，望着树枝上稀稀落落的棕灰果实。

    阿绡。程三娘上前拍拍她的肩，等久了吧，先跟三娘来这边，三娘给你准备了一间屋，这几天你就安心住。

    给三娘添麻烦了，只是，三娘，这是什么树？

    这个啊，是鸽树，初开，就跟展翅的白鸽一样，到了秋天，就结这一片圆圆的小果实来。

    程三娘说完，大约猜到柳绡在想什么，又安她：阿绡放心，我行医卖药大半辈，什么事没见过，三娘一定能帮你调理好，再说你还这么年轻，嗣一事，别太着急

    三娘，其实，柳绡顿了，我知自己的况，现在，并不想什么孩的事。

    程三娘一愣，想到她在何岩面前的安分和乖顺，心知两人怕是有些心结还未解开，便笑：对，阿绡先调养好自己，孩的事，以后再说

    柳绡没再说话，跟着程三娘到了主屋旁的一间屋里，三娘给她安顿好，又张罗了些吃和熏香，一时间，屋里盛满了清淡香甜的味，分外宜人。柳绡觉得有些困倦，便和衣躺在矮榻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