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默契

    燕惊寒仍然在潜伏。

    陆府的守卫被苏芷北引走了一大半，现在空的，像片死地。

    陆昭河受了惊，披着外，半拖着一双布鞋跑到房门张望。他已经好老好老，连白发都掉得所剩无几，但偏偏那对睛像从老鹰上扣来的，警觉、准、狠厉。

    燕惊寒一看到他的睛，就知今日的任务不会这么容易了结。

    果然，陆昭河看了一会儿，房间里有弱的女声嗔：能有什么事？快来睡了吧。

    老人，转回了房间，本未曾踏守护阵法一步。

    燕惊寒在外面守了半香时间，确信陆昭河再次睡了，才放弃直接在阵法外绞杀他的想法。

    男人沿着阵法转了一圈，心里嘀咕：这人得就跟黄鼠狼似的，肯定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他沉地底约摸三丈来远，看见两条狭窄的暗在房屋正方分叉，朝着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逐渐延伸。燕惊寒对暗通向哪里并没有兴趣，他只注意到暗汇的门，门上有一把锁，并不是凡间的铁锁，而是修仙界的某灵宝。

    燕惊寒没有能力解开，但他也不需要解开。人往往会被显而易见的难题吓退，却忘了问题的解法不只一。

    陆昭河刚刚躺，手女柔的腰肢像一团豆腐，温细。他来回抚摸了几，就听得床一声响。老人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留女瑟瑟发抖地抓着被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床板被破开，一位黑衣青年从地缓缓走：您真让我废了些功夫。

    陆昭河向他后看了一，带锁的暗门被连起，随意丢在地上。

    谁派你来杀我的？陆昭河的声音甚至很冷静。他一边说话，一边缓慢地向外挪动。

    燕惊寒从来不是一个喜解释来龙去脉的人，所以他的任务成功率总是最。他即将抬起手，脚边的女人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用双臂死死锁住他的大：老爷快走！

    陆昭河一边转，一边摸自己挂在脖上的玉佩只要摔碎了，承仙司的人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但燕惊寒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他只有脆利落的两个动作：第一步踹开女人的手，第二步用气切断了陆昭河的脖，就像他一直以来被训练的那样，一台确的杀人机。

    完这两个动作之后，凡胎的女也被这一脚踢得断了气。燕惊寒将两人并排摆在床上，重新拼好床板，沿着暗走了去。或许很一段时间，其他人都不会知杀手是以怎样的方式了结了陆家家主命。

    顺利完成任务的燕惊寒独自走在了回客栈的路上。

    此时的月光被乌云遮盖，天地间都是墨一样的黑。零星的纸灯笼挂在檐角，孤独摇曳，像客居他乡的旅人，影在破败的泥墙上徘徊。

    燕惊寒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除了固的憎恶，他所有的心都随着目标的达成与否而变化。世上一切人和，在他面前只剩两个标签有利，有害。这样的活法很纯粹，谁也不能说不对，至少他一直知自己在追求什么，并且向来得很好。

    但此刻，他有一些沉郁。陌生的像一团棉絮，堵在他，明明可以气，却宛如已经窒息。他的手刚杀过人，是的，但心如夜风一样渺远，一样凉。

    因为他发现他又将回到日复一日的生活去了，像从前一样，一个人开始，也会一个人结束。没有人会等他，就像他也不会等任何人。

    可之前，他旁明明还有一个人，一个总是很乐观，有天真，也有可的人。她是光一样地落到他肩上，但很快又会落到别去了。

    这是无法抗拒的结果，他为什么会为此到愁郁？

    是因为他习惯了把她看成一个有利的人？

    是因为他在她上浪费了好多时间？

    还是因为他的心真的在为她动？

    燕惊寒从窗外翻了房间，一个黑的影从床上坐起来。

    是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呢？苏芷北问他。

    两人的面庞都隐在黑暗。

    两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