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说残局未有终（上）

    韩雨桑端起羽觞，一饮而尽，：其实我对霜儿你也算不上了解。

    陆为霜：那你想了解什么，今日我都告诉你。

    韩雨桑默然，指腹挲着羽觞的纹路，良久：倘若风阙还活着，这世上对霜儿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谁？

    陆为霜：是我的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他不是你见过的陆雨，他叫星云，我叫星雨。

    这句话糅杂了太多的，多的不像她说的话。

    韩雨桑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陆为霜：他天赋极，一心向，是个不解风的痴。我喜他，像女人喜男人一样喜他，他却总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孩。

    韩雨桑听了这大逆不的话，脸一成不变。

    陆为霜吃了杯酒，接着：直到我把他骗上了床，他才晓得我的心意。哈哈哈，可是晚啦，那时候我已经是我父亲的炉鼎了。我心里难受，便要他陪我一起难受，我们着一样的血，谁都别想净！

    她一挥手，猛地站起，酒喝多了，踉踉跄跄地就要跌倒。

    韩雨桑扶她一把，她就势倒在他怀里，低声：可怜我的母亲，她是唯一净的人，却被我父亲杀了。我明明知，却要装作不知，伏低小地讨好他，伺候他。为什么？因为我是弱者。我不想死，死了就输了。我要活去，总有一日，我能杀了他！

    气息一顿，她满遗憾：可是我没能杀了他，是我哥哥杀了他。

    韩雨桑总算明白金石城之事是怎样险恶的一个陷阱了，不觉收拢手臂，抱了她，叫了一声霜，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为霜脸贴着他的膛，肩微微动，温的泪浸了他的衣襟。

    韩雨桑轻抚着她一秀发，：那这些年，你回去过么？

    陆为霜：我不敢回去。

    韩雨桑：是逃避让你一直恐惧，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弱者了，或许回去了会发现事并没有那么可怕。

    陆为霜抬看着他的脸庞，：你不怕我回去便断了你我的缘分么？

    韩雨桑不答，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戒指在她指上，：这个千万别拿来，过了明晚，世间便无细雨楼与韩雨桑这个人了。若是还想见我，便去鬼市的姜记灯笼铺找我。

    陆为霜吃惊：你要去什么？

    完成一桩夙愿。韩雨桑脸向着她，想问她可会来找自己，抿了抿，终是没问，松开握着她的手，：我该走了。

    陆为霜站起，看着他走到门，没来由地心慌，冲上前从后抱住他，：你要是敢骗我，上穷碧落黄泉，我都要把你揪来，碎尸万段！

    韩雨桑笑：我怎么敢骗你，我一定会在那里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陆为霜了气，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手。

    这一早，陆凤仪御剑带着夏鲤来到秋山，只见此千峰排戟，万仞开屏。正是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冷青。奇瑶草四季常开，修竹青松万载常青。鸟鸣阵阵，猿啼声声，好个幽静所在。

    陆凤仪寻摸到府门，夏鲤望着门前两株遮天蔽日的青松，喃喃：原来是这里。

    陆凤仪没听清，：你说什么？

    夏鲤：凤仪，湘君名讳是什么？

    陆凤仪：前辈他也姓陆，单名一个均字。

    夏鲤默然，怔怔地看着府大门，半晌：难怪掌门和陛都说这份机缘更偏向她是有缘故的。

    陆凤仪：什么缘故？

    夏鲤：湘君是先母的师兄，这府本是他给先母留作渡劫用的。

    陆凤仪亦恍然大悟，湘君是星雨的师叔，他的东西自然与星雨更有缘分了。

    当年先母带着来此避难，终究未能逃脱厄运。夏鲤说着走到松树，从土里起一个檀木盒，打开拿一小块刻了符文的金砖，在府门上敲了三。

    门上现一行字，却不是当年的问题，而是一正儿八经的阵法题，左上角还有一个计时的沙漏。

    夏鲤瞪大睛，：这是考试？

    陆凤仪沉思片刻，抬手在石门上作答，一连答了十题，沙漏还剩一，石门上浮现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湘君。后面画了四个方框，好像是要他填空。

    陆凤仪毫无绪，不知要填什么。

    夏鲤看着那浮夸的湘君四个字，福至心灵，抬手在方框里写：天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