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华氏

    华氏先行回了嘉荫堂，泠葭听得吩咐，也不言声，默然跟随其后去了。

    被大公留的介看着泠葭的背影，随即也跟了去，却在嘉荫堂外停住，只守在院门外面侯着。

    泠葭跟着华氏到了正堂，虽不知她唤自己来是所为何事，心里却隐隐有，可面上不动声，只待来土掩。

    华氏领着泠葭穿过正堂，来到偏厅，先坐在罗汉榻上，随即对其他几个侍候的婢女，你们几个先去吧。

    你来。待几人都退去，厅里空无一人，华氏温声唤泠葭上前，伸手拉她坐在边。

    泠葭乖乖上前，任由华氏拉着自己的手坐了，也并不推辞。

    这华氏本是从事郎家的二小，华氏的父亲本为傅老太爷的幕僚，本算是攀，嫁到傅家二十几年，上主馈，安各室，傅家能有今天自然是男主人们居功至伟，可这么多年后宅安然无瑕，也离不开女主人们的玲珑手段，华氏自老太太手里接过这一大家，这些年从没过纰漏，且这华氏行事手段，界谈吐皆有青于蓝胜于蓝之势。

    这天气越发起来，可观泠葭却还穿着件宽襟立领的上襦，本就白皙的脖颈上竟还盖着一层厚厚的芙蓉脂粉，可惜百密一疏，她漏掉了一盲区，那耳后一细腻肌肤上，赫然印着一枚粉紫痕迹，只是被发遮挡住，若不是离近了细瞧，恐怕谁也不会发现。

    华氏细细打量她，心里暗忖，泠葭仿佛一朵，这几年越发开了，单看相貌，这两个孩倒是难得的一双璧人。

    华氏收拾起心思，并不想拐弯抹角，直接，你与钧极

    婢已经是大公的人了。泠葭不待华氏说完，就抢先了一步，她知华氏的事风格，如今既叫她来，这些事就不可能守得住。

    这答案早在华氏意料之，这时恰好华氏养的那只乌圆窜来，一个纵，扑到泠葭上，以磨蹭着她的手撒。

    它一向找人儿撒。华氏看着那猫儿轻笑，只咱们两个的时候，不用自称婢，你当知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人看待。

    泠葭沉默的低，只一拂过乌圆的脑袋。

    我原想着，待你及笄了，就给你相看个好人家，我和老爷收你义女，替你置备份嫁妆送你风光嫁。

    至于人选我都细细想过，人品相貌先要好，家境殷实些的，就是家里没有产业也不打，还有我这边帮衬着，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只是有一宗，这个人，不得走仕途。

    闻言，泠葭的手停在乌圆的，猫儿不乐意的喵喵叫，试图唤起泠葭的注意。

    华氏轻轻拨佛珠，平静，你心似琉璃，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就想透了，他这些年一直拖着不娶妻，知儿莫若母，我知，他是因为你。

    泠葭没有非分之念，也清楚自己的斤两，绝对不会生不该有的念，夫人明鉴。

    华氏叹了气，把佛珠在榻几上，可能有些话你不听，可我还是得说，毕竟这事关整个傅家，事关我的丈夫和儿。

    当年是老爷瞒着我，他们把你带回来，木已成舟，我不得已才让你留在松园，那也是当时最妥帖的法，可我没想到钧极对你生了别的心思，可不论到什么时候，你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妻，甚至连良妾都不行，最多也就是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一辈活在暗，见不得光，你只能待在松园那个方寸之地，若将来他娶妻生，你也要接受，甚至你将来生的嗣也会同你一样被人看低，一辈着庶的衔被嫡压过一，他再你你也得顾及世俗礼教，妾灭妻是为逆行，更何况你连妾都不是。

    华氏看着泠葭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心有不忍，可这些话若是不说在前，对她而言，才是真残忍。

    泠葭放乌圆，抚平被乌圆抓皱的裙摆，站起向华氏行了万福，低垂着眉，夫人的意思，泠葭明白，我本孑然一，是大公将我带回来，给我一个安立命的地方，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嫁人，原想着为为婢侍候他她不知想起什么，眉目温柔，又缓缓抬起，目光依然温婉却也定，如今既已如此，我便是把一切都想清楚了的，不将来如何，我总不后悔。

    介终于等到泠葭来，见她一脸平和，也不似有什么不妥，便揣着手跟她一起回松园。

    这次为何没有跟大公一起走？泠葭看着一脸懒散的介问。

    介憨笑着抓抓后颈，哎了声，想是公还怪我之前与韦三公，这些日都不太搭理我，况且公边得用的人可多，并不差我一个，也许还嫌弃我碍手碍脚。

    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松园一隅的玉兰已舒然盛放，有些沉重的苞就掉落在地上，这时节，草正，落寞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