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琅

    狠过一次，韦易昉方才解了连日的“饥荒”，着半的，拿一旁新月脱的小衣拭了拭，骂了声娘，“这女，初时涩的磨人，上来又这般，你这漫金山将爷的都打了！”然后推开还陷在余韵里的新月，翻仰躺在挨榻上只待平息。

    缓了半刻，韦易昉歪看了傅燕楼，只见他还如初时门的时候那般端坐，旁立着那个淸倌儿。

    傅燕楼既没有别的动作，也不吩咐旁的，那淸倌儿见他面沉似，总也不敢冒然上前讨巧，只得在一旁站桩，只是方才亲见了那一场赤的，饶是淸倌儿也夹了双，里面渐生意。

    “人儿叫什么名儿？”韦易昉一个翻，盘而坐，那刚行过云雨的此时终于蔫耷脑的蛰伏在他间。

    韦易昉和傅燕楼从小穿开一起大，一起上过山，过河，行过军，打过仗。同饮一壶酒，同一碗饭，同睡一张床，除了没有同过一个女人，他们几乎分享了彼此的大多数人生经历，这样赤，坦诚相待也不知多少回，彼此都不觉得哪里不自在。

    “回三公话，叫云琅。”

    云琅有些无措，自己本因着家贫，十二岁就被父兄买给人牙换粮，人牙见她貌又抬价将她卖衔楼，鸨母看她有些天资，使了功夫栽培她，不是丝竹金石还是琴棋书画，双陆骨牌，各路奇技巧都学了个遍，直到了十五岁上可以接客了，又指老教她伺候男人的本事，鸨母早就放了话来，今年总该要找个合适的金主给她开苞了。老鸨最奇货可居的营生手段，今日把她放来，那这两位公就必然是难得的富贵人。

    韦易昉端起茶杯了一杯，又问：“多大了？”

    “今年十六了。”

    “真是大好的年华！”韦易昉大笑，看向傅燕楼，“十四试十五开，十六正应摘来！此女我看甚好，还等什么？”但见傅燕楼只悠哉举茶慢饮，直替他着急，赤脚了塌，几步上前拽住云琅，扔到在傅燕楼上，恨声，“我最见不得你这样，刚才不是都说好了，怎的这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不成？人家既无心与你，你又如何此等冥顽不灵？”

    却说云琅被韦易昉推得直冲傅燕楼跌去，那人意识伸臂接住了她，她就撞在他的怀里，翻腾一郁幽沉的迦楠香气。

    真的离得太近了，她能看清他的一切。

    他上衣料原是凤尾戗缂丝，这是千金难买的缎料，只在富贵泼天的家才能得见；手上的玉扳指儿上乘，一看就不是凡品；这人面如冷玉，虽看似儒雅，却一定不是个文人，因为文人不会有这样健有力的臂膀，右手虎又尽是老茧，想是常年弯弓持剑修武所致。

    这世间都了双贼，最是能识人辨势。

    云琅仓皇抬起，与那人对了个正着。

    他确是世间少见的好相貌，这衔楼每日送来迎往的客绎无数，这人真是她见过所有客人最好看的一个，想起今日恰是自己的喜日，虽然她已陷腌臜泥潭，若能得他梳拢，也算是她的一场造化，便是姻缘，终归是自己的第一趟，将来不论落到何，思起今日想必也是梦一场。

    再说淸倌儿赎的也并不鲜见，多得是淸倌儿被破瓜的恩客相，为之赎携领回家的，便是不成在册的正经妾室，绕是当个通房随侍，只要能久伴在他的边，总好过在这里人尽可夫，蹉跎年华。

    云琅越思越动念，人之望总是沟壑难填，得陇望蜀，见一生二，心一蓬而发的念，只待使浑解数，也要把他攥在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