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越位者

    一个星期过去，游季同在白凝上投放的注意越来越多。

    她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适合这份工作。

    每天早上八，他准时到达实验室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当天要用的设备前，好了所有的调试与准备工作。

    悉他的洁癖，她总是将发挽起，脚上也他的要求换了平底鞋，日常的消毒工作更是得十分到位。

    她比他之前用过的任何一名助手都要聪明、锐，往往他还没开，她便知哪里的参数了问题，自发自觉地行调整，还会柔声和他确认。

    最关键的是，她的数据报告得实在漂亮，帮他从这些繁冗枯燥的琐事，游季同觉得，自己最近的工作效率提了不少。

    可她的有些行为，又令游季同无法理解。

    比如，她在门边放了双替换的跟鞋，每次门，哪怕只是去别的实验室借个小件，也要换上跟鞋过去。

    是，她顾忌他的受，特地准备了个净净的白鞋盒将鞋装起来，可重不是这个

    他想不明白，那样违反人构造的设计，穿久了还有可能引发炎症等一系列疾病，令她乐此不疲的关键在哪里？

    再比如，明明有着一定的天赋，如果像他这样，将全的力都投理研究上，他相信她可以不错的成绩。

    可是，她为什么总要浪费时间，和各各样无关人等建立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社，甚至愿意费一整个午，跟隔那个他叫不名字的女同事一起逛街呢？

    本着可惜她走岔路的想法，再加上他认为两个人的相模式趋于稳定，甚至算得上友好，游季同终于忍不住，在某天晚上场休息时，规劝。

    不过，他以为的谆谆教诲，听在旁人耳朵里，实在有些刺耳，简直相当于指着对方鼻说，你这样是玩丧志，不思取。

    白凝放手淡而无味的三明治，忍了忍疲累与火气，保持微笑：游教授，人各有志，我觉得这样的状态令我很舒服，暂时不考虑改变，谢谢您的好意。

    她心默念无数遍：这是我偶像，我偶像，我偶像。

    自己选的偶像，怄到吐血也要追随到底。

    然而游季同不是个会观察别人绪的人。

    他不赞同地：你现在是我的助手，你得不对的地方，我有引导你改正的责任。

    白凝积压的绪终于到了一个小小的峰。

    她纸巾了嘴，想想自己这阵为了罩连红都不能涂，了一气，尽量克制着自己不与他撕破脸，说话的方式却直接起来：游教授，我想申明一，我是你工作上的助手，工作上的问题，你可以随时指导我，但是，你没有涉我私人生活的权利。

    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白凝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委婉回应，他本听不明白。

    生平第一次主动关心别人，却收到了这样的回应，游季同在不明所以的同时，还有儿委屈：我是为了你好

    你的本意或许是为了我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的生活方式，我不是实验的机，我也有我的个人喜好，也需要通过各娱乐活动来帮自己解压，你说对不对？自己是无薪上岗，其实不需要顾忌什么，毕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他炒掉。

    不过，白凝的温柔格放在那里，心再不好，说来的话也没有太多火药味儿，只不过吐字越发清晰，语气格外定，希望能借此机会向他申明自己的底线，寻求新的平衡。

    游季同愣住。

    她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理解，但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又有些超纲。

    其实，谈话如果在这里告一段落，两个人还可保持表面上的平静，相安无事。

    可惜，游季同非要寻究底。

    为什么要有个人喜好？还有，你有什么压力？在他看来，实验就是他唯一的好。

    和别人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去商场漫无目的地闲逛，几个小时来可能一件商品都没买，这些事不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吗？

    还有什么比科学研究更加有趣？

    带雾的桃瞪向他。

    白凝觉得完全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方式和他沟通，索将话挑明：我的压力来源，其实是你啊游教授。

    仿佛看到游季同满的问号，白凝耐着跟他一一解释清楚：我有求于你，所以你的免费助手，这我接受，可就算劳动法，你也不应该从早上八到夜里十一直给我安排超饱和的工作量。而且，不我得多么努力，也得不到你一句肯定，只要现一儿错误，就会立刻被你不留面地教训一通，让我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这些还不足以构成压力吗？

    她算是明白他为什么招不来助手了，这样求疵、完主义的格，哪个正常人能够忍受？

    虽然也被不止一个人控诉过，可这还是一次被游季同听心里。

    他皱眉：你又不是小孩，为什么跟我要夸奖？对事不是应该的么？而且，明明是你的工作效率不，才会造成加班的后果，这怎么能怪我？

    说完这句话，迟钝如他也意识到似乎有些难听，张了张嘴，试图缓和气氛：我们之间是平等换，当时不是说好了，你我的助手，我帮你解答问题？我不觉得我对待你的方式有什么问题

    白凝觉无力，叹了一气。

    游教授，如果我没猜错，从小到大，你边的人，一直都很纵容你忍让你吧？他这样不会看人的格，必定受到过极为周密妥帖的保护，恐怕就连校与院，都因为看重他的才华，而对他极为偏吧？

    白凝终于明白了所有和他打过的人，都对他讳莫如的原因。

    大家都捧着他，着他，对他敬而远之，他自己却一无所知地躺在舒适的壳里，享受这纯粹简单的快乐。

    游季同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了话，意识问：什么意思？

    白凝忽然觉得这场谈话没有任何意义。

    她摆摆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决定不再和自己过不去：游教授，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你的助手，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过来了。

    看她就要莫名其妙地离开，游季同有些着急，伸手一把拉住她：白凝，你等一

    刚刚吃过三明治的手还没来得及手，就这么贴上她的手腕，鲜少与人接的肤泛起过电似的颤栗，令游季同微微失神。

    白凝已经甩开了他，垂目看了被他握过的手腕，不不地刺了一句：游教授，你忘记手了，多脏呀。

    她回到宿舍，仍然咽不那气，和相乐生视频通话的时候，忍不住狠狠吐槽了一通。

    相乐生笑得不行，本来清冷的男人这会儿眉目温，低声：好了，老婆，别生气，我给你订机票，你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