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夕风恨事多

    临近节，街面上张灯结彩，熙熙攘攘，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来来往往的闹人群里，一个脸苍白的少女裹着宽宽大大的棉服，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双目呆滞，面无表。

    她经过一家新开业的药店，听见旁边的女人跟男人抱怨：“哎呀，我的大姨妈都推迟半个月了，你快去帮我买张试纸测测，这次要是真的标，我绝饶不了你！”

    一冷风顺着洗得发白的领隙钻来，冻得少女打了个哆嗦。

    她茫茫然地看了看说话的女人，又看了装修得颇有促销气息的药店，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来过例假了。

    有多久来着？

    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现而今，已经一月旬了。

    少女想到什么，脸白得越发瘆人。

    她在门站了好半天，跌跌撞撞地走去，对迎上来的导购：“我……我要买一张早试纸。”

    握着条形的盒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她看着手机里不到三位数的余额，细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驻片刻，这才“付钱”钮。

    她回到公寓，电费已经欠了一个多月，黑灯瞎火里，她借着窗外投来的幽幽月光，摸索着解开棉服的角扣。

    丰腴鲜的，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已经瘦得形销骨立，衣松松垮垮地在上面，着尖尖的小脸、大大的睛和乌黑直的发，看起来像刚刚从井里爬来的女鬼。

    苏妙呆呆地看着镜里有些陌生的面孔。

    那件可怕的事发生之后，她不肯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肯承认她的已经被几个男人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脏，所以一直缩在这间公寓里，不再联系任何人，更不敢去学校，除了采买必须的生活用品，绝不轻易外，来了个彻彻底底的人间蒸发。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联系她。

    同学、老师，当然，给她打电话打得最多的，是她的爸妈。

    她一通电话也没有接。

    后来，爸妈开始给她发短信。

    他们问她，为什么不去学校？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贵人？是不是被金主悄悄包养了，金主份特殊，所以她才不能自由和他们联系。

    他们甚至怀疑地问，是不是她攀上枝变成金凤凰，便忘了本，不肯再对她有滔天养育之恩的亲生父母，也不打算刚刚结婚生活困窘、迫切需要她提携一把的亲哥哥？

    苏妙因父母的态度到心寒与绝望。

    可她却没有关过一次机，甚至还定时给这张手机卡话费。

    她在等一个男人的来电。

    她恨那个男人，是他势霸地把她带到那个危险可怕的场合，又不告而别，令她堕渊。

    可她又心存侥幸，希望那个男人对那天晚上她上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继续包养她，偶尔过来幸她，好让她自我洗脑——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她……

    她还是原来那个，净净的女孩。

    可是，什么都没有。

    等了一个多月，她日日以泪洗面，夜夜噩梦，实在忍不住，第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机械音告诉她，号码无法接通。

    苏妙失去了最后一浮木。

    她在海里飘飘，孤立无援。

    可噩梦似乎还没完。

    苏妙对着镜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借着昏暗的光线认真打量自己。

    房还是圆硕大的，的肋骨却透过显清晰的廓，腰肢比之前更细，衬得小腹微微凸起。

    她脸青灰，抬手摸上自己的腹，用力压了压，似乎觉到里面有什么小小的东西蠕动了一，又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煮了碗泡面，不知味地吃，苏妙缩被里，辗转了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六钟，她便睁开了睛。

    忐忑不安地坐在桶上，她撕开试纸的包装盒，研究了会儿说明书，用量杯取了晨，将试纸放去静置片刻，拿来平放，张地等待结果。

    大概一分钟不到，上面便显示清晰的两杠。

    那一瞬，苏妙说不上心涌现的是什么绪，但泪已经先于思考，从角落珠似的淌来，了一脸。

    完了，她彻底完了。

    她甚至不知、这个孩的父亲是谁。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真正的男人有几个，她都记不清。

    他们有的了，有的没有，当时的况太混，她被玩得又是哭叫又是，最后又被他们蒙着睛抬到房间里，一个挨一个地了一遍，现在想要找人负责，本是无稽之谈。

    缩在房间里哭了半天，苏妙净红的双，了个决定。

    这个孩，绝不能留。

    她坐上去往S市妇幼保健院的公车，走了一半的路程，忽然想起自己捉襟见肘的困境，翻通讯录看了一遍，最后拨了一个电话。

    许绍。

    她知，他一直喜自己，她失联了这么久，他还会三不五时地拨电话过来，各问候短信，更是一直没断过。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

    “苏妙？！”男孩的声音又惊又喜，“这段时间你跑哪儿去了？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

    苏妙语调怯怯地回了两句话，央他来一趟医院。

    她在医院的休息椅上等了没多久，男孩便满大汗地跑了过来。

    他低看着她，底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担忧，问：“苏妙，你怎么瘦成这样？你……”

    苏妙红了眶：“求你，别问……我不想说……”

    许绍知趣地咽无数问题，帮她挂号充值，然后陪她去见医生。

    听完苏妙的描述，医生有些责怪：“你这都怀几个月了？怎么才来医院？先去个B超。”

    躺在冰冷的检查台上，受着更加冰冷的探在小腹周围移动，苏妙冷得打了个哆嗦。

    在旁边陪着的许绍见状，立刻脱掉羽绒服，将还带着温的衣服盖在她上。

    女医生见多了未婚先的女孩，态度便带儿不耐烦：“你的说法，这孩怎么也得有四个多月了吧，个偏小，还没人家三个月的孩大呢，不过胎心什么的都正常。”

    她顿了顿，问：“看你年龄不大，这孩打算要吗？”

    苏妙立刻摇：“我不要！”声音带了儿尖利。

    女医生立刻十分鄙夷地看向许绍：“学校里老师没教基本的生理常识吗？不知措施吗？知不知产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

    许绍将黑锅背，扶着苏妙坐起，将羽绒服披在她肩上，态度十分礼貌：“谢谢医生，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