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求饶恕

    许彦卿走房，三和姨娘起见礼，他微颌首，寻把椅坐，在女眷和母亲之间，三弟彦槐左侧。

    许母看他一只胳臂裹白绑布垂在前，心烦意地问：“你的手医生怎麽说？会残废麽？”

    说了这话又后悔不已，好似她不求他好，盼着他更严重事似的........天地良心，她断然没这想法。

    彦昭和彦卿是前个太太所生，病逝时彦卿还小，被许老太爷接去京城教养数年。

    自她嫁许家后，直至彦昭了，才首次见着彦卿的面，那日他来房请安，穿一件鸦青元宝纹衫，型大，纱窗筛落的光映得他面庞忽明忽暗。

    她看的分明，他虽笑意清浅，却未达底。

    族宣读许老太爷旨命，她甚麽话也没多说，把搬彦槐房大几箱店铺田地帐簿等，又让手壮脚的仆一本未漏全搬到彦卿的房。

    彦卿是很有许老太爷风范的，表面温文儒雅，实则满腹心计，甚可说为人世，狠毒辣也不为过。

    她虽是个无知妇人，却最会看，既然无力抗争，不防就以和为贵，替她和彦槐讨个饱衣、安然度命也是一活法。

    是以她对彦卿有些畏惧，和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生恐误解自己意思，生了多想：“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嗓一哽，揩起帕拭泪。

    “二哥！”彦槐挪挪跪麻木的双膝，丧声丧气：“我同那小旦闹着玩哩，哪想她气这么大，开窗就去了。”

    “闹着玩?!”许彦卿噙起嘴角冷笑：“把人家衣裳扯破也是闹着玩？既然闹着玩想必你无错，等那小旦醒来也定会替你说话。“

    他吃茶接着：“有人报官许宅爷们聚众，得戏了楼，新任知府周大人带捕吏来拿人，正在前厅吃茶，你自去同他们说理罢，那周大人曾与吾同窗，秉倒有几分了解，你的说辞若难令他信服，是要抓牢里上刑，受些活罪的。”

    彦槐顿时惨白了脸庞，三两步爬到床沿，抱住许母的足：“娘啊，你救救我！次再不敢啦！”

    许母抬看向三媳和那姨娘，指望着她们替彦槐给二儿陪些好话求求，哪想她俩跟两尊门神似的听而不闻，烛光太暗，兴许她俩脸上正快意恩仇着呢。

    她真是造孽怎养这样的儿........手指冰凉挲丝缎背面，到捕飞虫用的白团扇，一把攥玉柄，没没脑地狠拍彦槐面。

    他也不躲闪，任她噼噼啪啪把前额都拍红了，还是依赖地抱着她的，可怜兮兮的样。

    许母最受不得他这样，心无端地了，遂眶红红盯着彦卿，嘴直哆嗦：“我晓得那周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搞些政绩来，可也不能拿许家爷们开刀不是？你和他有，问他要多少银才肯放过你这弟弟，不走公帐，用我自个积攒的压箱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许彦卿摇摇：“吾商会会届满，正待选举关键之时，三弟此等丑事，牵连吾连任难保，母亲又让吾去行贿朝堂要员.......”

    他顿了顿，沉声：“你可知这其间的利害关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