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卑与 · 

    沈冬行懂了，唐维钧不是恨他，他是恨整个沈家。

    当然，不包括沈冬至。

    或许也包括，但他太沈冬至了，他不允许自己去恨。

    退后两步，唐维钧脑回想起唐代山的模样。

    有他教导沈冬至满慈的样，有他拭珍书籍的样，也有他抱着自己讲年轻时候故事的样。

    ——唐代山讲的全是他跟随沈柏谦打拼的事。

    他的父亲，从来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唐维钧的嘴角开始发抖，眶也开始发红，握的双手不停张合，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才不会冲过去杀了沈冬行的模样。

    沈冬行猜得很对，他就是恨整个沈家，包括沈冬至，也不包括沈冬至。

    ——那可是沈冬至啊，要叫他怎么去恨？

    他只能她。

    就连知她和沈冬行了，他也只能想象成是沈冬行引诱了她。

    “沈冬行，我最后劝你一次，离开她。”

    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他。

    沈冬行站稳，目光毫不退缩。

    “不可能。”

    唐维钧握拳，骨节发噼里啪啦的响声。

    “唐维钧，我谢你，也谢你的父亲，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活蹦的小耳朵。”

    小耳朵，唐维钧冷笑。

    “但父辈的恩怨不会是我放弃她的理由，你也不可能。”

    “那你就试试看。”

    ——试试看她到底会选谁。

    在这上，唐维钧有绝对的自信。

    “好。”

    说完沈冬行走到桌前，扯了纸巾拭手上的血迹，他的领敞开，就算满伤痕，动作依旧贵优雅。

    完手，沈冬行转面对唐维钧，双手袋，思路格外清晰。

    “唐维钧，你知吗？当初我收到的那份遗嘱，完全可以以假真。”

    以沈冬行的谨慎，能从他嘴里得到认定的以假真足以到达天衣无的程度。

    “后来小耳朵给了我真正的遗嘱，我请专家对，就连签名的间距空隙都是完全一样的。”

    遗嘱的原件从来只有唐代山一个人有。

    换句话说，沈冬行是在质疑唐代山的忠心。

    唐维钧怎么可能听不懂，但他很清楚，唐代山就算死了也不会背叛沈家。

    两人对视，仿佛在争到底是谁才是造成沈冬至一生悲剧的源。

    “沈冬行，小心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说完唐维钧退后一步转离开，他的睛里依旧蕴满了怒火，走到门他一脚踢倒放着沈冬行沈冬至合照的展示架，然后砰得一声关上门。

    周围归于平静，沈冬行一个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眉皱起。

    一秒，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站到落地窗前通话键。

    “父亲。”

    *

    离开金杉，唐维钧一个人开车徘徊在夜的街，他不知这时候回去能不能在沈冬至面前忍住。

    与此同时，沈冬至也差不多理完了公事，她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往一看，没有唐维钧的影。

    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就该回来了啊？

    她没有多想，还去也在书房里加班的周希尧那里探了个，问他要不要吃宵夜。

    周希尧笑着摇了摇，他正在开视频会议，这边和英国有时差，他要很晚才能休息。

    沈冬至只好乖乖去睡了。

    睡到一半，她总觉得有些闷，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从床上起来，赤脚穿过走廊，轻轻推开唐维钧的卧室门。

    里面空的，没有人，只有满室的月光。

    沈冬至的呼慢来，神也沉了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冬至盖上被平躺在床上，闭上双迫自己睡。

    她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成了六岁的模样，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三层小楼。

    夜里闷，她从床上爬起来，想找些冰的东西来吃。

    她赤着小脚，顺着走廊往前走，终于在走廊尽看到一门里透黄的灯光。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正在伏案的唐代山。

    他带着镜，手里拿着一只金黑的钢笔，脸庞还是依稀年轻的模样。

    “爸爸。”她轻轻喊。

    唐代山回，瞬间泛温柔的笑容。

    ——来了一年，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爸爸。

    他走过去，蹲将沈冬至抱起。

    “了？冬至想吃什么，爸爸给你。”

    沈冬至的声音糯可。

    “想吃绿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