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初雪的梦

    任初雪了一个梦。

    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常常梦，那是她七岁的时候，父母破裂，家里每天飞狗，伴随着砸碗摔杯的乒乒乓乓声。

    其实吵来吵去也无非是那些话题，丈夫控诉妻太过枝招展结婚了也安分不了，妻反相讥他没能力没上心还和单位的女同事眉来去家里定时上演最无聊的八档理剧，有时不知气急了还是怎么，两个人最后会发展成撕扯、辱骂甚至扇耳光动手。

    任初雪就是在那时开始频频梦的。

    有时她在梦里开开心心地玩沙，好不容易堆了一个大的城堡，但忽然，嘭地一声响，她的城堡表面的沙簌簌地往落，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阻止不了脆弱的城堡一一塌陷，最后成为一盘散沙，风一，就没了。

    这时如果她醒来，往往会看到那声响是来自于爸爸或者妈妈任意一个人怒不可遏地砸烂了手边能拿到的任何东西。

    也包括她在学校里第一次获得的奖品一个可的小猪存钱罐。

    但任初雪不敢说什么，只有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掉，她用袖抹掉泪，但好奇怪，泪怎么越抹越多，到最后把她的视线得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妈妈这个时候往往会摔门而去，爸爸则一声不吭地着闷烟。

    刚满七岁零一个月的小初雪了鼻，还穿着小熊睡衣，笨拙地拖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大扫把和簸箕到客厅，替大人们解决残局。

    这个时候，爸爸会突然抱住她，充满恨意地在她耳边喃喃：囡囡，将来千万别学你妈天天去勾引男人婊你要乖要听爸爸的话以后你就没有妈妈了

    她抬，呆呆地望着爸爸。

    爸爸的脸涨得通红，睛好像因为愤怒充血了一样红得可怕，脖也爆起一青，死死瞪着自己，一接着一地烟，一缕缕呛人的烟，就好像动画片里冒烟的火车一样。

    好吓人呀。

    小初雪被烟熏得很难受，嗓里的，她想回房间去，但爸爸抱她抱得很，于是小初雪只好耷拉着脑袋不不愿地听爸爸讲那些她压听不懂的大人的烦恼。

    但好在这样的日只持续了大半年，这对怨偶终于放过了彼此也放过了她，在任初雪八岁生日前一天，他们终于第二次去了民政局，领回来一个绿的小本本。

    妈妈不想带着她这个拖油瓶，爸爸其实也不想要，在法上吼着凭什么，但最后任初雪还是被判给了经济条件比较好的爸爸。

    也许是吃一堑一智，爸爸后来再婚的对象面容只算得上五官端正，不难看，但当然是远不如狐媚似的漂亮勾人的第一任。

    继母和爸爸结婚几年后还是没有孩，后来查是继母无法生育，从碎嘴的亲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任初雪已经上了四年级。

    说不清楚地，她心不上不卡了三年的那块石好似终于落了地。

    心害怕的事不会发生了。

    她应该，不会再被放弃了吧？

    她为自己自私的想法到脸红，但心还是悄然升起庆幸。

    脑走灯一样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任初雪只觉得痛裂，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猛地颤抖一，像是突然失重，她继续往跌，沉沉地跌另一个更的梦境。

    这次她梦到了大一的时候。

    她大一的时候还不懂得打扮，扎着的尾，素颜，简单的白T仔，看起来就像一个生。

    梦里在着雨。

    黑沉沉的天宛如墨泼，雷声连成一片轰隆，狂风得树枝也咔嚓咔嚓响，大雨像断了线的珠一样不断往落，砸在伞上。

    她吃力地着狂风暴雨举着伞往前走，伞面几乎要被翻，积已经快淹到她的小。

    在梦里，任初雪脑还乎乎地，不明白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雨要去什么。

    走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去特殊教育学校志愿者。

    原本是和社团里其他人一起来的，但途雨了，滂沱大雨顷刻而至，其他人见状便回去了。

    只有她不想失约，让小孩们失望，便持冒着雨过去。

    她在暴雨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招到一辆的士，一把小伞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等她坐上车的时候，她的发和肩膀都透了，冰冷的衣料贴着肤，冻得她哆哆嗦嗦。

    到了学校，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快十分钟，教室里的学生都起要走了，她气吁吁地赶到门，几乎冷得牙齿都在颤抖。

    她刚一到，教室里那个比她还但心智只有六七岁的女孩就兴奋地站起来喊了声老师来了，其他孩也不走了，好几个小孩冲过来抱住她。

    任初雪忽然觉得眶发，一气把泪憋了回去。

    她想，上帝也许不眷顾这些生来就有残疾的孩，但她可以替上帝多他们一。

    哪怕她能的很少。

    教室里逐渐安静来，学生们互相搀扶帮助着回到自己座位。

    任初雪坐在钢琴凳上，琴键，起了第一个调。因为寒冷的原因，她的手还有些颤抖，间有几磕碰停顿。

    但还好，在场的听众并不像她考级时面对的老师那样严厉，对这些小错误十分宽容。

    这所学校虽然招收各各样的特殊孩，但其实还是以盲童为主，盲童们课余没什么能的娱乐，因为行动不便也不方便和同龄人一起玩耍，因此，每周末的音乐会便成了他们难得的盼。

    任初雪弹完一首，便示意他们去上厕所，很多孩年纪不大，又加上心智发育迟缓，很多事都需要大人去提醒才懂得去。

    在休息的间隙里，她正活动着冻得有些僵的手指，突然，衣角被人扯了扯。

    她转过，看到班上那个哑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件外，是件短款女式小西装，白收腰，单排扣，工很致。

    任初雪面惊讶，忙问这衣服是谁的。

    哑男孩同样打手势回复她。

    可惜她对手语只了解一，勉领悟到是一个给你穿的。

    她心顿时涌起一意。

    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外望去，却忽然猛地意识到什么，收回目光，脸颊发。

    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穿的那件白T很薄，平时就隐约有些透，现在透了贴在上，更是

    果然，一低，便能看到，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衣廓简直清晰可见。

    救命。

    任初雪几乎忍不住要捂脸了，好在教室里的男生最大也不超过十二岁，她几乎是红着脸慌张地穿上了外。

    外上还停留了女人的馥郁香气，任初雪的脸越发了。

    因为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