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扁嘴鸭

    狗鳗直直冲着那啼哭的婴童去了，速度飞快，势不可挡，一时间只能听见抱着婴孩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

    李玄慈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佩剑的刃上，飞追了上去。

    见怪挂着黏、龇着的牙就要吞噬掉面前的母，剑却来得更快。

    他不挽剑，而是直接掷了去，霜华转、寒冰似光，带着血的剑尖狠狠鳗怪的腮里。

    李玄慈随即飞赶到，握住的剑柄，刃横着一转，生生在鳗破开了一血。

    他的剑太快太利，直到他退开，密闭的那条隙才突然滋血，飞速溅着，将甲板得一片血腥。

    那条狗鳗落了来，还在挣扎着，李玄慈足尖一，到半空，将剑对准它的球狠狠刺，直脑髓。

    鳗尾剧烈地挣扎，将船拍得翻腾，最终还是在这样的攻势，慢慢不动了。

    李玄慈少年的面上溅了血，上他那双亮得如白日之月的睛，倒不似凡人，只让人心发凉。

    皂靴踩着狗鳗透着黏的灰蒙蒙的脑袋，李玄慈握剑柄，足尖一，利刃便从混浊的珠里了来，血飞溢，他却早已，一滴都不沾。

    李玄慈站定后，周围静了一瞬，然后有人大呼“少侠英勇”、“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他却好似完全没听到，脸上冷漠得很，只找了块净地方，将靴底的黏蹭了去。

    十六蹭蹭噌跑过来，脸上一副匡扶正义的人模样，这时候收尾、辨妖、镇妖一条龙，再宣传一把他们真一教的正教地位，是最基本程。

    只可惜手上没有拂尘，她也才记起来，自己穿的是常服，不是袍。

    十六再看看脸冷得和冰窖一样的李玄慈，这厮心如今一定很差，若自己此时再抢他功劳，怕是要遭惩治，于是颇为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好机会。

    那个抱了婴童的妇人，哆哆嗦嗦要来谢，可十六一望李玄慈，就知这不是个领的主，便隔在前，代他受了谢意。

    妇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要去给少侠立金，又后悔明知最近里不太平，自己不该今日回娘家，万一孩儿要是被妖怪吞了，她也投不活了。

    十六打断了她的絮叨，抓住一问：“不太平？如何不太平？”

    妇人见她兴趣，恨不得竹筒倒豆，说起最近里已经了好几次事故，先是有积年的老渔民船再未回来，再后来是沉了条货船，损了好几个人。

    如此之事，不一而足，不过到底都是些渔船和小货船，像是这样大的、载了这么多人的客船，哪里能预料到会事。

    十六暗暗思索着，不过面上没什么神，怕把这本就惊惶的妇人吓着了。

    渔船，货船，再到这样的客船，船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

    她查过县志，桐梓县附近这片域一向风平浪静，周围人依而活，这怪必定是最近才兴的，且越来越大，不知饱足。

    但狗鳗多生在海域，这里还只是河，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狗鳗现呢，太古怪了。

    待把那妇人哄走后，十六便暗暗在肚里搜罗以前看过的书，确认没有一本记载过这样的狗鳗是能为人所控、听人调遣的。

    可要让她相信，偏就是这淡河里，天生地了海里都不的大怪，也太勉了。

    十六想起在书房里见过的那封信的只字片语，踱到了李玄慈旁边。

    她嘴动了又动，就是不敢开承认自己那时偷看了他的信。

    可没等她定决心，李玄慈便伸两指夹住了她的嘴，挤得和那扁嘴鸭一样，皱着眉，不再冷得像块冰，反倒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只是这烟火人间气，仿佛巷里的读书人被早起的妇人泼了一脚的胭脂，嫌弃味有些过于明显。

    扁嘴鸭本人觉得有些委屈，瞪了睛就想抗议，却瞬间觉得夹得更了。

    “你敢再吐，我便将你丢去喂鱼。”他冷着脸说。

    冤枉啊大人，她只是心虚，不是要吐，可这人怎么都不放，十六发不声，只得连忙挥手，决否认自己要吐的指控。

    李玄慈打量了她一，才松了手，还不忘将了她的手背到后，有些不适地搓了。

    十六有些难言，就这么嫌弃她吗，真要嫌她脏，嘛还此毒手？

    她被戏耍一番，也就懒得再扮忠良，无端多些负气，直冲冲地说：“你便是来查这个的吧。”

    然后在心里腹诽补充，还偷偷摸摸地来，怪不得要微服，小气拉，一见不得人。

    倒也忘了想想偷看信的人是自己。

    “咸黄一样松散的脑袋，也琢磨味来了？”李玄慈抿着讥讽的笑，刺了她一句。

    便是咸黄一样的脑袋，也该醒过神来了。

    这依而活的地方，样样生计离不开，了这样的蹊跷，当地府衙怎可能没有察觉，李玄慈又为何会掩了行踪，悄悄来查。

    自然是疑上地方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