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池彦从小到大都常常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太优秀。

    而他本人又没有什么格的行为轨迹来给大家评判。

    所以在很多个夸赞的评价之后，总有一句结束语是“他应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应该”这个词就很微妙。

    因为好像太优秀的人总会被人贴上这样的标签，人们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优秀的人值得为自己的优秀骄傲，也总是为自己的优秀骄傲。

    可这是一刻板印象，至少对池彦来讲是的。

    他是天才，但他依然谦逊好学，多年以来也没有为周边的夸赞或者羡慕妒忌的神动摇过分毫，他一直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

    就算是事之后，他再次现在人们前时，知的旁观者却觉他经历那么大的变故却似乎和以前一样。

    变化不是没有，很细微，他看上去只是变得更加的寡言，又更加疏离人群了。

    如果是少年时期的池彦是在人群里众的池彦，而之后的他就是那脱离人群的众了，但这似乎也更符合他的形象，仿佛他理应如此，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只有他自己知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些变化都隐没在夜的烟酒里。

    太一，房间里缭绕的烟雾都散去，他又成为人群里的池彦。

    可他开始失眠，一整个一整个夜晚的睡不着。

    而在被药眠的夜晚又总是被噩梦惊醒。

    回想事那天，遥远得像上个世纪，真切得一切又如昨天。

    他每个瞬间都无法忘却。

    那天上午的课间他还在和班里的同学打篮球。

    虽然快考了，但老郑还是鼓励他们要持育锻炼。他们一帮男生打完球，午还在堂里讨论一双要上线的球鞋，池彦也觉得很适合实战。

    他都不用说，池予应该就会帮他买，池女士非常好装饰打扮自己，他觉得她很大程度上是在把自己当作装扮游戏里的工人。每次他换上她给他买的衣服鞋，她就会开心地摇摇，用手撑着说，“不愧是我儿”。

    那天午的理自习，他碰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好不容易有一题让他这么费劲，虽然考应该也不会有这个难度的题，但他还是想自己先思考思考，如果解不来就去问问老郑。

    晚上骑车回家的时候，他经过一整个芙蓉大的合树，香气弥漫，路灯的光映着那些粉小一闪一闪。

    他还看到有几个和他穿着一样校服的男孩女孩在树嬉闹，他们一样青洋溢。

    经过他们时他也笑了，他看到其一个很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看到他笑吓了一，很可。

    他继续往前骑行在回家的路上，他觉得五月真，天气也舒适。

    他即将毕业，终于可以去学自己兴趣的专业知识了。

    他过去的努力让他有很多选择权，他知未来就在他手里。

    和往常一样回到家，院里是亮着的。

    池予每次都会给他打开院里的装饰灯条，他回家的时候由他来关上。

    他正把自己的山地车放到池予在院里给他搭的专属车棚里时，却听见房里dimo急促的吠叫声，dimo是一只生起就陪伴着他大的金，已经年老了，它从不那么叫的。

    他赶用指纹打开大门的锁屋看到底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池予，他的妈妈，昏迷在门玄关通往他家二层的第一阶楼梯上，她躺在那里，有血在她。

    dimo在她旁绕着圈呜咽，把血迹成一大片，看见他回来，又跑向他咬住他的脚。

    当时他全血好像凝结一般，无法呼。

    直到今天，那个画面仍是他夜噩梦惊醒的源。

    他没办法不慌张，他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的过程里，会着人生最痛苦的时分。

    而他那时也并没有想到，更加痛苦的事就在他前方等待着。

    时间一就把池彦分成两个了，一个在那天夜里骑着单车，疾驰在芙蓉树，向自己的光明未来努力奔去，而另一个就在这辆救护车上，手上沾满了鲜血，痛苦地迷失在夜。

    池彦坐在茶室里，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看上去很平静，可他的双手握得更了。

    葛然拿起茶壶给他的杯又添了些茶，他的双手也微微颤抖。

    池予是池彦的母亲，亦是他的年少好友。

    池予是他见过最好也最特别的人。

    她什么都值得。

    可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