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问了句。
“今儿
班晚了
儿，”贺远招呼他坐，“这就吃完了。”
苏倾奕撂筷
，斟了杯茶递到唐士秋跟前。
唐士秋赶
接过杯：“没事儿苏老师，甭
我了，你吃你的。”
“你怎么过来了？”贺远跟他是从来不客气的，继续夹着菜，边吃边问了句。
“嗨，我就是吃完饭
来溜溜，走着走着就拐这儿来了，”唐士秋四看了两
，“诶，孩呢？”
“午就去了，还没回来。”苏倾奕先吃完了饭，给自己也斟了杯茶，顺
接了一句。
唐士秋
“哦”了一声，又问：“他那工作的事儿有着落了么？”
“没有，”苏倾奕摇摇，“招工的事一直也没消息，现在开始动员
队了。”
“什么队？”贺远也终于撂了筷，“大不了就在家待着呗，还能没他饭吃。”
“我知
你舍不得他，”苏倾奕边说边把桌上的碗筷收到一起，“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远总得有个路。”
这两年已经不像最开始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乡那会儿了，大
分人早没了积极
，也知去了就不知哪辈才能回来，于是都开始死赖在城里不愿意走了，街的动员工作越来越不好
——家家
态度都差不多，甭
什么工作，只要能留，谁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孩离开家。
这两年苏倾奕虽然恢复了工作，可在政治上还不算被“解放”，
的帽还在，苏思远在
上自然还是“低人一等”。现如今各
招工都是指标远少于想留的人，他们这样的家
便更是难指望。贺远也帮不上什么忙，想跟厂里走个后门，结果人家一看报名表上家那一栏，就又没了文。
“要我说你们还得看孩是什么意思，”唐士秋了句嘴，“队是艰苦，可小远那，真让他跟贺远似的在厂里
就班地上班，你看他待得住么？”
苏倾奕闻言忍不住直接笑了来，摇着无奈：“这话对，他
本就不是那
能踏实来的。”
贺远对此也有些无奈，苏思远
这三年虽说没闯过什么大祸，却也没让大人省多少心，隔三差五地惹事儿来。有回还跟女同学搞了不清不楚的传闻，等班里同学都以为他俩是一对儿的时候，他又不承认了，结果那姑娘觉得丢了面，找他要说法时正好让同学听见了，闹得影响很不好，最后还被请了家
。
苏倾奕从学校回来以后，气得好几天没搭理他。倒不是对苏思远这个年纪就搞对象多不满，他生气的是这孩一咬定不喜
那姑娘，就是跟她吃过两回饭拉过一回手，怎么
的他跟陈世
似的。
贺远当时还在间和稀泥，说他这就是孩心，一天一个样，用不着这么严肃。结果苏倾奕当场就噎了他一句：“他都是跟你学的吧？拉完人家手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贺远一时有些不来台，恨铁不成钢地拍了苏思远后背一
掌：“你没事儿拉人手嘛！”
最后还是在苏倾奕的要求，苏思远给人家姑娘当面歉承认错误，这事儿才算翻篇儿。这也成了他十八年的人生最丢脸的一幕。
“诶，唐叔来了？”说曹
曹到，这个当苏思远正好推门回来了。
“你这是上哪儿疯去了？”唐士秋瞅着他满是汗渍的背心，笑问了句。
“跟同学打球去了，”苏思远抬手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又冲苏倾奕嬉
笑脸地问，“爸，有我的饭么？”
“没有。”苏倾奕瞥了他一。
“没有桌上这是什么？”苏思远不那一
，一
直接坐了，撇嘴，“你是我亲爸么？”
这时候就看来贺远
孩了，他起去厨房把提前留来的饭菜端了回来：“别吃那剩的，这给你留的。”
“瞧瞧……”苏思远谄媚地接过饭菜，假模假式地朝苏倾奕哼了一声，“这才是亲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苏倾奕无奈地笑了句。
苏思远嘿嘿乐了两声，刚吃了一又说：“诶爸，我想去队。”
“你想好了么？”苏倾奕问他。
“人家都想方设法留，你怎么还上赶着去呢。”贺远也几乎是同时开了。
“那不队也没别的地儿去啊……”苏思远边吃边说，“刚才许鹏跟我说他过一阵儿要去当兵了，你说我又当不了兵，不能真整天待家吧？再说我好几个同学都要去队呢。”许鹏跟苏思远真是从小学好到，他也算幸运，本来只能是队的命，没想到他爸帮了这个大忙——这么多年没过他们母，许是为了赎罪，正好赶上他在单位负责冬季征兵的事儿，连后门都不用走，直接把自己儿给报上了。
贺远听完又问了句：“你吃得了那苦么？”
“能有多苦啊？”苏思远一脸无所谓，转看向唐士秋，“诶唐叔，你在农场那阵儿苦么？”
“反正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没有现成的，你这从小没过活儿的……”唐士秋了烟，又递给贺远一，“你自己琢磨吧。”
苏思远看看他，又问苏倾奕：“爸，你说你那会儿扫街挨斗苦不苦？大伯这么多年苦不苦？”
苏倾奕还没来得及言语，苏思远又继续：“你们不都熬过来了么，我不信我现在去比你们那时候苦，起码没人斗我。”
他这话说完，仨大人一时都沉默着没接话。过了一会儿，还是贺远先定了主意：“行吧，你要真乐意去就去吧，但有一样，要是往后有招工的机会，让你回来你得回来，听见了么？”
苏思远咽最后一饭，连连，接着又瞟向苏倾奕，等着他的应允。
“你看我.什么？反正我也不了你，”苏倾奕笑了笑，“你喜什么就什么吧。”
“那你可别变卦啊。”
“不变。”
其实苏思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乐意去队，明明那么多人削尖脑袋都想留在城里。或许因为他从小就对很多事都看得淡，乡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段人生
验罢了。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信念，就觉得他不可能一辈扎农村，早晚还是要回城的，既然没有更好的去，那还不如去没去过的地方，验一回从没过过的生活。
于是这年秋末，苏思远终于如愿以偿地准备离开家，去遥远的西北了。这个地方是他特意选的，因为跟苏叶队的地方属于同一个县，报名的时候他连回家商量一都没商量就直接填了名字。不过等回家再汇报的时候，苏倾奕也没说什么，就是临走的那段日，家里气氛似乎没那么乐了。苏思远知，他爸跟贺叔嘴上都不说，实际心里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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