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雾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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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茗姨想着想着,神识就模糊起来,因着那实在是太久远的记忆,猛一回想,竟然都想不起到底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年应该是大和九年,原本签了停战协议的南越突然发难,兵临青霭关,少主也是在那时第一次披挂上阵,正式带领三军征。

    算起来已经八年了。

    宸音郡主没了快八年了。

    八年说,说短不短,家的女儿从“茗”成了“茗姨”,说着不嫁人的话如今也已生儿育女,老家年迈,抱着孙儿享受天之乐,孙好不快活。

    八年前的少主从羽林卫成了大将军,名震三军,功盖世,太平盛世时不需要他行军打仗,仍旧威名不减,宛若一灵符,护着上京的周全。

    漫的光,斗转的日月,茗姨瞧着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渐渐褪去青涩,一冰冷戾气,腰间佩剑沾了无数鲜血,神鬼都莫敢近

    人都江将军年少有为,是上京里好的良婿,茗姨却记得八年前江淮着一戎装,跪在摆着棺木的灵堂里,哭得肝胆俱裂。

    七日后,宸音郡主的葬礼同婚礼一起举行,江将军以活人之娶了死人为妻。

    一块牌位摆在江家灵堂,上书“妻,江陆氏”。

    可上京里,谁人不知那宸音郡主当初是如何死的。

    茗姨没有忘记,她知江淮也没有忘记,只是他们谁都不敢提。

    造化人,真是造化人。

    若当年宸音郡主没死,恐怕如今将军府就是另一番光景。

    可人死不能复生,世上又哪来那么多“如若是”。

    命百岁 < 其雾(刀留糖)|PO18臉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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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不在将军府东院,他在早朝过后被皇帝单独留了来。

    当今圣上是他的表兄,大了他六岁,当初夺嫡之争江淮的父亲江彻定地站在了他这边,帮助年幼的二皇坐稳了皇位,又在三年后的两位皇联手反叛时血腥镇压,清除异党,立不小功劳。

    皇帝对这位舅舅很是敬重,对同自己一起大的表弟也颇为关怀。

    江淮走殿时,皇帝正在看一封奏折。

    他行了礼,端正地立在一旁。

    皇帝没看他,目光落在奏折上,里没什么多余的绪,手指纸面,对他说:“侍郎的夫人前些日来找了皇后,想请朕为你和他的女儿赐婚。”

    江淮敛眸,淡淡:“臣有妻。”

    “侍郎家的姑娘说了,她愿意小。”皇帝轻笑,将折扣在桌上,抬看着江淮:“这姑娘对你倒是痴。”

    江淮没接话,他还是穿着朝服,背脊得笔直,一看去像极了一棵陈年的松树。

    他说:“皇上已经有了侍郎结党营私的证据,又何必拿臣开玩笑。”

    皇帝挑眉:“侍郎的事是一回事,我同你讲的是另一回事。”

    他已经由“朕”变成“我”,那就是不和他讲君臣之礼,要开始和他讲兄弟之义了。

    江淮心里清楚,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些,他略抬,说:“臣已有妻儿,无论如何,都不宜再娶……”

    皇帝打断他:“哪来的妻儿?”

    江淮说:“妻江陆氏,恭谦王独女,八年前嫁给了臣。”

    “那孩呢?”

    江淮顿时不作声。

    皇帝起走到他边,蹙起眉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江淮,宸音已经死了。”

    江淮低,说:“臣知。”

    “那不是你的错。”

    江淮又不作声。

    皇帝看他这副模样,心戚戚,有心安又无从开,只说:“人死不能复生,八年了,也该够了。”

    江淮不知到底够了没够,所有人好像都以为他是在惩罚自己,因了八年前那件事,他们以为他是自责,自责自己害死宸音郡主,大家都在安他,说那不是他的错,说他这些年的已经够多,已经足够了。

    可分明不是这样。

    江淮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臣的礼,朗声:“臣这一生心系宸音,不会再娶,请陛恕罪。”

    皇帝瞪着,难以置信:“你难打算让舅舅绝后,打算让自己一生都无息!?”

    江淮固执地说:“臣有个孩,八年前已经去地陪他了。就算要怪罪,等臣死后见了父亲,再和他好好解释这一切,想必父亲会谅解。父亲若是真的恼了,那么阿鼻地狱还是刀山火海,臣亦无惧。”

    皇帝被他说得哑无言,负手走了两圈,想着要怎么反驳他的话,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那句“宸音已经死了”,可看了江淮的脸,这话又无论如何都说不

    八年里他们劝过他何止千次万次,但是他不听。

    他们二人相对无言,殿的龙涎香还在熏着,江淮了个更恭敬的礼,低声:“臣告退。”

    皇帝还想说什么,听他这一句,侧目过来,问:“这就走了?”

    江淮低着,背脊弯了些:“今天是她的生辰。”

    皇帝依旧看着他,静静地回想,已经八年了,当初江淮从战场上回来,说什么也要和宸音郡主冥婚,他自然不想答应,但江淮很固执,他不应,他就在殿外跪了两天两夜,求得他答应。

    他本想着,江淮不过是因为愧疚,这些恩恩怨怨总也要一个方式去了结,或许再过些日他的愧疚之心淡了,也就过去了。

    毕竟是战争,战争本就有很多不由己。

    可是他错了,八年来江淮都在认真地尽一个“丈夫”的职责,他也曾是上京城里的明亮少年,趁着醉人在街而过,惊起一地风华,勾了许多姑娘的芳心,但如今……

    他比皇帝想的要

    可这在此时已经成了最大的枷锁,因为宸音已经死了,死人是受不到活人的的。

    那些执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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