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娘 -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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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之后,天气很快了起来。

    今年酷暑尤甚,早上还好些,一到晌午,太便明亮地挂在当空烘烤,将人得汗如注、闷气短。纵然繁华如京地,这几日也鲜少在正午的街上见几个人影。商家多数收摊回家纳凉了去,只有馆铺的活计在守在柜前,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等生意上门。

    天气这样一,人的便很快消减了去。浣玉用过午饭,就端着一碗绿豆汤,早早从后厨来,想回房间避会暑去。

    文佩疏这几日不在府,自几月前那一晚后,他便更少在府邸逗留了。这样往常便寂静的别院,如今更是无人走动。

    文佩疏偶尔回府,也经常是同李燕戟一回来的。两人并不久留,来了也只在文父的书房里待上片刻。

    得了空闲,文佩疏便会留宿在院里。茹宁还是他的贴侍从,只是两人说话间的语气不如往间亲昵了,仿若真成了寻常的主仆关系。

    茹宁本就话少,这在少爷面前更是八竿打不一个来。文佩疏问些什么,都默认叫浣玉作答,她夹在两人间,面上虽极力装作不觉,心却饱受煎熬,由此期盼少爷还是少回来得好。

    除此之外,京城这几日好像了什么大事,整得人心都有些不大安宁。

    浣玉去铺时听街上的小贩提过一嘴牢,说是自两天前起,整个京城开始戒严,除非特批的官商,寻常百姓都不得轻易城池,夜间也多了宵禁,还有禁军在街上彻夜巡逻。

    她听回府的人们讲,初戒城池那日,来往车都被勒令赶了回去,四面的主城门旁的告示榜也被清理了个净,统一都贴上了崭新的通缉令。

    至于令上描画的人,百姓们看过后都没甚么印象。只有少数听过闱秘事的知晓这个名字,于是传言便来,说是符裘的义并未死绝,还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一直被羁押在牢听候发落。

    其人虽了个符裘义的名,但只是个在从事的阉人,手底净得很,大理寺难以定夺其罪状,因此也只是将人暂且关押了起来听候发落。至于宦官符裘于去年秋后才问斩,其余阉党砍的砍放的放,过往庞大的宦官系几乎除殆尽。现如今祎王摄政三年有余,社稷江山百废待兴,居民无一不安居乐业。

    就在这时,朝廷忽然张这样一张通缉令,又封禁了城门,此缘由,不由叫百姓莫名到惶惶不解。

    是夜,祎王府的灯火还未彻底熄灭。

    李燕戟从里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理公文。他在外多年行军惯了,对饮也甚少讲究,晚间在案间用了碗面,便继续伏在文书间批阅,日落暮垂,恍若不觉。

    他批完一沓公文,便落笔,在昏暗的烛光,闭了闭睛。

    此时距曲展延,也就是符裘最后那名义失去行踪已过二十余个时辰。李燕戟手可派遣的军队倾力翻遍了整座城池,四面城门皆有重兵把手,日夜替,没有放过任何一支城的商队。即便如此,也找不到有关此人的一消息。

    这在人混杂、暗信息遍布全城的京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京城看着庞大,街纵横错,究极不过是张繁杂的网络,而脉络之,也不过落在寥寥几个人的手

    但事实偏生就如此摆到了他的面前。

    只要手上的工作一停来,李燕戟的脑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思索这一件事。曲展延会武功,且手不俗,离开大理寺那日的途便打伤了数名看押的士卒。但他再厉害,也不可能躲过这两日铺天盖地的搜查。

    除非后有人在帮他。

    可是谁会帮他呢?他作为一个阉人,久居,除却符裘养这个匪夷所思的份,几乎没有在符裘心腹面前过面,大理寺拷问许久,也确获他不知什么

    符裘已经死了,阉党大势已去,其余朝的臣自保还难,又有谁有那个能力在押解的途手脚,冒那么大的风险,把一个将被禁一辈,又无甚大用的曲展延藏匿起来呢?

    李燕戟眨了睛,脑却如沙般慢慢筛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影在他心徘徊许久,很快又被他一个又一个地抹去了。

    门外忽地响起了一急一缓的两脚步声。

    李燕戟抬起,就见书房的木门被人推开了一。他站起,掠过书桌,才看见一张雪白的小脸从门探了来:“爹爹。”

    他圆溜溜的脑袋上扎了两个发髻,一双又黑又亮,正是幼时的李汯。见李燕戟朝自己,李汯才推开门,蹦蹦地走了来:“爹爹,你今晚陪汯儿一起睡麽?”

    他话音刚落,后那急促的脚步也跟着近了些。母上了年纪,才没赶几步路,就累得上气不接气了:“王爷恕罪……小世无论如何也要来找您,实在哄劝不住……”

    李燕戟没责怪她,只:“无妨。”

    他俯抱起还不及自己的李汯,小崽一离地,就顺手伸过臂弯,环在了李燕戟的脖颈两侧:“我还有公文要批,今晚不能与你一起睡了。”

    李汯闻言,轻轻撅起嘴:“爹爹好久没和汯儿一块睡觉了,姆妈说我大了,不能再搂着她睡觉了。可是晚上又黑又暗,我一个人害怕,”他搂着李燕戟的脖,撒似的轻轻晃了晃,“爹爹,你就陪陪我吧。”

    他生时早产,骨历来要比旁的小孩羸弱;生母又去得早,李燕戟待他一向百依百顺,被这小胳膊小地一阵亲,只好应诺了来:“好,先叫姆妈带你去洗澡,爹爹晚些便来陪你。”

    他这话一,李汯便眉开笑地舒展开了面容。他本就继承了西域人鼻的相,一笑起来,便与他逝去的娘亲有几分相似,看得李燕戟心底都有几分柔:“谢谢爹。”

    李燕戟拍了拍他的背:“去吧。”

    晚间他理完公文,来到卧房时,李汯还未睡,穿着一件里衣,就躺在床上听丫鬟讲故事听。

    丫鬟见他来了,忙收起手的书籍,俯了句安,便去了。李汯知他来了,从床幔间探一个脑袋:“爹爹。”

    李燕戟应了一声,脱去外衣,走到床边坐:“这么晚了,还叫丫鬟念书给你讲故事。”

    “我在等爹爹嘛。”李汯往一旁让了让位置,叫李燕戟上来,顺势到了男人的怀里,嘴里开始念叨前几日学的成语,“君一言,驷难追,我知爹爹一定会来的。”

    李燕戟摸了摸他披散的额发:“姆妈年纪大了,再过一阵便要回家去了。汯儿,你想不想换一个人来陪陪你?”

    李汯转了转:“我不知。”他答接着又问:“但是是什么样的人呢?”

    李燕戟沉默了片刻:“爹爹也不知,不过……”他停顿了一,“应当是个与你娘亲很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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