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玲珑心 - 63 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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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

    荀展看完桌面文件最上面的一张纸,抬起看了荀七一,“后天就是年终总结,你现在要自请分?”

    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确有疑问,倒是荀七自己心虚地笑了笑,“这不是今年得了个一等青云吗?年终算总账,惯例我这军衔还得再升一级,可局里上面哪还有位置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语气轻松,“我这儿要是再添什么,老家伙们半夜都要睡不着觉了。”

    见荀展没回话,他微微敛了神,接着,“何况刚把晴派去北边,曹万年那儿不知心里骂了我多少回,反正‘候鸟’顺利结束了,我觉着今年咱们低调,避避风,没什么不好?”

    这是官面上的解释,他思熟虑,自然是说得通的。荀展略表示认可,但依然静静看着他,显然是等着文。

    他知混不过去,就继续:“军需霍家那个案,您还有印象吗?”

    荀展思索了一,“是咱们在岭北的时候?我记得,惹父帅发了大火。”他把手里的纸页向后翻了翻,一目十行地看过了重,然后重新抬起来,“你想给霍家翻案?”

    “那没有。霍岐在这事上算不上清白无辜,不过您也知,那时候蒋逢罩在他上呢,这么大个案,最后就查到他为止,霍家满门抄斩那会儿,赃款才追回来不到一成……”他笑了笑,“说从犯从轻,就算霍岐死不足惜,祸及满门,要我说还是判重了儿?再说,他们要是真跟姓蒋的一条心,这事能留这么清晰的帐来?也就是那时候大帅忍着蒋家……”这话再说去,对荀帅就有些不恭敬,荀七到为止,非常识趣地住了嘴。

    “不想翻案?”荀展挑了挑眉,“那你想什么?”

    “不好翻啊,案不是我手里过的,蒋家也死绝了,标准的死无对证。更何况您在楚广南面前金玉言,蒋家的东西,信调局一页纸也不会留。我想什么,也不能打您的脸不是?”荀七殷勤地给荀展的杯里添了,脸上笑了一对儿酒窝,显得格外讨好,“翻不翻案的,也不重要了,横竖霍家如今就剩一个人了,念在首恶已经伏诛,准他们立个衣冠冢,也不算显失公正了。”

    “霍岚?”荀展迅速抓住了重。他把文件翻回来,重新扫了一第一页,“所以折腾这么多,就是想把他摘来?”

    “您再往后翻翻,第4页上……诶对,就这儿。‘候鸟’计划里,他的事,至少值一个二等功,技术的人都可以作证。《军法典》第237条第3款,立了‘殊勋’的,可免连坐。我找人查过了,先判了罪,再因公赦免的,军事法也是有先例的。诶,您看得对,就在附录二里。我违规用他在先,瞒报功劳在后,少说得记个过。好在今年有个青云,功过相抵,也不算白忙一场。”他一气说完,耐心等荀展看过文件,重新抬起来,就端正了神,认真,“这是我欠他的。”

    荀展皱了皱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荀七有些局促地咧了咧嘴,然后叹了气,“您还记得夏天那会儿,顾总的星月馆给我送了个人么?”

    “就是他?”荀展见荀七,恍然大悟。他抿了荀七给他新添的,消化了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想了想,忽然促狭地笑起来,“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您想看谁,自己召吧。求您给我个面,在第9页上,受累多签个名。以后人家青年才俊,前程大好,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荀展看了看第9页,讶然:“你要放手?真想好了?”

    “都跟您说了嘛,是我欠他的,您就别这个心了。”荀七,看上去颇无所谓的样

    “好,你自己的事,我不多问。”荀展拿起笔,痛快地签了字,抬起看着荀七习惯的手指,也没拆穿,只补充,“小七,不什么,别后悔。”

    “知了,”荀七接过签好字的文件,站起来端正敬了个军礼,“让您费心了,多谢。”

    ……

    荀七坐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桌上放了两文件,他从总结报告里相关的分,放到杨绪刚他吩咐送过来的东西里,指尖在电屏了敲了好几,又放了来。

    罢了,既然了决定,又何必再纠缠不休呢?

    倒不如一刀两断,对彼此都好。

    他心里的烦躁,拿起手边的话筒,“徐方?今晚那个酒会,就说我改注意了,会准时到。”

    他放话筒,从边上拿起一张空白信纸,掀开笔帽,想了许久,终于写了开的两个字。

    霍岚。

    ……

    玲珑从陌生的士兵手里接过包裹,心里忍不住沉了沉,好像某让人不安的预就要成真。他洗净手,摘围裙,坐到属于自己的书桌旁,认真拆开荀七送回来的包裹。

    映帘的第一样东西,就让他愣住了。

    是他的契。

    这一纸在法理上压得他永世不得翻的东西,如今被轻巧地撕成了数片,仿佛所有不堪的过往,都可以跟着这些薄薄的纸片一起,烟消云散。他楞了许久,指尖颤抖地掠过后面的文件,直到停在一封信上。

    字迹熟悉,是荀七的亲笔,措辞简洁到几近冷淡,却把桩桩件件说得分明,而每一个认知,都让他的心尖颤起来:

    他自己挨了分,把军功还给了我。他说,我立了殊勋,霍家的罪责,从此再也牵连不到我。

    他帮我了新的份证件,盖了军和民政的章,过去一年半的档案,被信调局列为绝密。星月馆片纸不留。从此,“霍岚”在江东境,是个清清白白的份,没有任何破绽。

    他说,年后军事科学研究院将设立新的信息安全分,调张旻先生任第一任。他给我写了荐书,请荀展将军亲笔签了名。这是个千金难换的好前程。

    他送了我一,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朝向很好,不会缺少光,临河的那一面有一个大台,可以很多、很多的

    他给我留了很多钱,这两个月信调局的顾问费单列了一笔,分毫不差。

    他撕了我的契。

    他说,军特许,我可以给故去的父母,立个衣冠冢。

    他把事考虑得那么周祥、又算得那么清楚,桩桩件件,都在说——

    “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他把契的碎片在火上,放肆地笑了许久,然后失声痛哭。

    他放我自由。

    可他不要我了。

    ……

    荀七是炙手可的人,江东想结他的人不知凡几,而他又很少席军以外的宴会,今夜的机会就更加难得。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年轻的权贵脾气温和,气度潇洒,不论谁来碰杯,都能说上两句话,几乎是来者不拒。

    当然是宾主尽

    酒宴散场时,已经接近夜了。

    荀七从车里来,拒绝了警卫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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