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 - 『8』我想要了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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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茶庄走的路上,钟陌棠和荣锦尧得知少年名叫严佑麟,属猴。别看还不到十七,他可是茶庄的。没办法,谁叫他摊上个抱打不平的爹,早些年给兄弟丢了命,早早地见阎王去了。小时候逢人问起他爹,他就说:“你见不着他,他跟黑白无常拜把去了!”到现在他也不觉得他爹死得屈,爷们嘛,这气能站着咽就别躺着。可就是苦了他妈,一边拉扯他,一边还得拉扯买卖,每年到烧纸的日,免不了噙着泪把他爹狠一通骂,骂够了,纸也烧完了,最后捎一句:“放心吧,都好。”

    从小在茶庄里,严佑麟对周围的一砖一瓦早已烂熟于心。别说砖瓦,就是犄角旮旯冒株新草开朵新他都能闻见味。死胡同怎么着?他照样能靠房屋檐觅三条来,梦游都转不了向。荣锦尧哪来过这地方,尽是新鲜。

    “今儿还不算闹呐!”严佑麟说,“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要不光上娘娘庙烧香的就得比这多起码五成。要再赶上哪个戏园开了新戏请了角儿,再不哪家剧场上了新电影,那人就更海了去了,您想趟平走那是甭想!”

    钟陌棠说:“也方便小偷了。”

    严佑麟一乐:“自打有人那天起,就少不了这坑蒙拐骗。”

    闲话着,钟陌棠觉左不大对劲,低一看,脚上果然扒着一只小脏手,倒是没使力,仅虚虚牵着个边。嘿,搁着旁边阔少爷的大不去抱,跑他这儿讨救济来了。也不知小叫尾随了多久,不声不响的,那姿态与其说乞讨,更像是一块人形抹布在匍匐前行。

    “爷行行好……爷行行好……”小叫见自己的不懈跟踪终于有了初步成效,赶作揖以作巩固。

    钟陌棠瞧他多十岁,或许都没有,心里不好受,也就没办法继续甩开那只手了。

    严佑麟见怪不怪,先上前用脚把小叫的手扒拉开,说:“你倒有力见儿,还知自个儿手脏。”转过脸冲荣锦尧:“他是想跟着您,又怕给您衣裳摸脏了。他在这条街上转悠俩月了,猴着呢。”

    荣锦尧一个学医的,救人既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信仰,自然更加看不得这样的不幸,立刻翻失而复得的钱夹,一沓纸币送到小叫面前。小叫被吓着似的,呆呆地没有动。

    “拿着啊,”钟陌棠说,“给你的。”

    小叫仍是不伸手。

    “我说您也忒大方了!”严佑麟,“他不是跟您要钱,他想要吃的,没看专门在烧饼摊儿前伸手嘛?早瞅他跟半天了。这街面上人杂,他就是真拿了您这几张大票也保不住,转就得让刚才摸您钱夹那号鬼给倒腾走,您还不如给他买俩烧饼。”

    无奈摊主小本经营,一时找不开荣锦尧的大票。钟陌棠兜里正好有姨太太给的零钱,这时派上了用场。他买了四个烧饼递给小叫

    小叫馋得都要滴来了,嘴里不住谢恩:“谢谢爷,爷财源广,大富大贵。”这些话当然是恭维荣锦尧的,但荣锦尧一也笑不来,一直到看见“严记茶庄”四个大字,他少说回了六七次

    小叫跟着他,狼吞虎咽地在茶庄对过一蹲。开始只是神往里探,后来或许是荣锦尧的视线给了他某提示,他啃着烧饼越凑越近,脆就蹲到了店门

    这严佑麟不乐意了,打发他要蹲就边上去,堵着大门还生意。“你闻闻你这一味儿,谁还来!”

    小叫没咽好,呛着了,咳嗽连连。

    荣锦尧说:“给他也端杯茶吧。”

    严佑麟说:“这可是上好的瓜片,他沾了您的大光了。”茶送到门,照旧是不准小叫屋半步。

    客随主便,荣锦尧没法再说别的。相比于他的恻隐之心,钟陌棠更惊讶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儿童乞讨竟如此习以为常,看严佑麟的态度,仿佛这就是家常便饭,本不值得特意关注。

    “逃难的,逃荒的,哪不都有?”严佑麟说,“那些撂地卖艺的不比要饭的多少,都是瞧人脸吃饭的行当。刮风减半,雨全无——还不只瞧人脸呐!”

    荣锦尧沉默一阵,忽然想起什么,问严佑麟那个偷钱夹的人提到的五爷是什么来

    “嘛五爷,一个混混罢了!用我妈的话说那就是臭狗!他跟我一个胡同大,打小就骂街仗偷摸狗,大字不识几个,仗着有两功夫,不知怎么就拜了三爷这座大码,现在人五人六起来了。”

    “哪又来个三爷?”钟陌棠随

    “你不知三爷?!”严佑麟瞪着他,表好像他错过了什么人尽皆知的大新闻。“袁三爷可是青帮响当当的人天了是他手的手。”

    原来是黑社会,钟陌棠心说这时代可真是能人辈

    荣锦尧问:“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谁?三爷?不能够!”严佑麟把摇成了个拨浪鼓,“他哪是我见得着的。就是五也不会把我怎么着,他家里当年穷得揭不开锅,我们家没少接济,但凡了心他就不该……”

    “又跟客人讲陈芝麻烂谷。”一个年女人从柜台后的门帘里来,严佑麟,“你这张嘴,没有闲着的时候。”

    听严佑麟叫了她一声妈,说:“不得劲儿就早儿回去吧,我盯着就行。”

    “喝完这两副药换个大夫,不见好呢。”

    荣锦尧见她手总捂着右腹,职业病发作,问她怎么个不舒服。“介意我给您看一吗?”

    “您懂这个?”

    “我是学医的。”

    “那真赶上了,”严佑麟说,“劳您给看看。”

    条件有限,手连个听诊也没有,荣锦尧在严母讲到的患大致探了探,又询问了其他症状,最后认为不排除妇科病患的可能,但更可能是慢阑尾炎。

    “那不得开刀?”严母问。

    “不一定,要看况,再说这都没确诊。”荣锦尧诚心建议她空去医院个系统检查,有些病西医比医疗效要好。

    严佑麟也赶她回家歇着。她走后,三人再聊了一会儿。四刚过,荣锦尧起告辞。他买了七八茶叶,可怎么都放不门外的小叫。他把之前打算给小叫的钱又添上一些,一起给严佑麟,请严佑麟帮忙在接来的日里替小叫果腹。

    “这钱敞开着也够他过仨月了,”严佑麟说,“您就这么给我不怕我给昧了?”

    “那你何苦帮我追回钱夹。”

    “够意思!”严佑麟豪迈地一笑,“甭了,这事儿给咱!”他冲门的小脏孩喊,“你说你是什么命啊,碰上这么位活菩萨!”

    小叫立刻上前磕。荣锦尧最受不了这礼数,手忙脚拉他起来。问他多大了,他说他属鼠,荣锦尧很惊讶。钟陌棠也很惊讶,心说这个还不如荣府那位九岁的小霸王,怎么看也不像是正过本命年的岁数,何况这都快年底了。

    荣锦尧又掏几张纸币,麻烦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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