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

    或许是开学的缘故，超市里人挤着人，孟初只要多走了几步，不在唐仕羽的视线范围，就能听见他大声向周遭发问：，你在哪？

    唐仕羽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至少在她听来，几乎瞬间就能把这声线和那颗宣布要停工一年的任小星星联系起来。

    他似乎一也不想掩饰他是谁。

    作为曾经的事业粉，孟初故作轻松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拍戏呀，或者正经去读一年大四？

    唐仕羽拿一包货架最上层的薯片，继续推着车往前走。转了个弯，才开答：你也知实际撤资的人是我妈。

    顿了顿，唐仕羽接着说，在我@你来之后，她不仅撤资，而且删掉了网上所有关于我们真实关系的容。

    我不知她想什么，但是我不能让她继续用资本纵我。

    如果没人是因为觉得我不错才选择我，那不演戏了也无所谓。

    反正钱我赚够了。

    孟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住了太时间的院，刘紫荆沉默地从她的生活里退场，连别都没有，而唐仕羽鞍前后，片刻不离，就连她说想逃狱上学，他也没有拒绝，只是跟着。

    孟初摆摆手，挥舞空气，好像在赶走缠绕着她思绪的，虚无缥缈的线，终于，她停来对唐仕羽说：那这一年你可以回学校读书呀。她不希望自己变成唐仕羽的生活重心，那样看起来实在太恋脑了。

    难挨的沉默里，孟初咬着，迫自己继续说去：既然空来了，就回去上课吧。当学生比赚钱比无所事事都要舒服，真的。

    我哪里无所事事了！唐仕羽的声音带着微薄的怒气骤然放大，惹得两旁货架的人都抬看过来，就像是看着小夫妻吵架。

    我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碰到了怎能不依恋柳梢？

    孟初和姚芊芊坐着聊天，就觉唐仕羽神时常幽怨地飘过来，明明他只是拿着说明书在研究怎么挂床帘而已。那神就好像她一个是土财主，叫了另一个大款朋友在家里醉生梦死，而她雇的非法童工着活，时不时透过积着灰的阁楼玻璃看她们一。

    送走这枚免费劳动力并不容易。在宿舍楼找了个背光的地方，贴着，唐仕羽别别扭扭地跟她说：我可以回去上学，但是周末你必须陪我。

    周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呀，大四课都很少的～我只是觉得你一直边拍戏边读书，都没有验过正常的大学生活，很可惜哒。

    各退一步，唐仕羽才稍稍开心一，想亲亲想抱抱，想取罩，好好亲一亲。但宿舍楼实在太招摇，他提议：要不今晚去我那里睡吧，这边消毒的味蛮重的。

    消毒，空调就没啦。

    第一天多吵啊，人来人往的，你睡眠又浅。

    不会呀。11以后就门禁啦。

    刚装修的房间搞不好有甲醛。

    嗯你快闭嘴吧。赶回家！再晚了开车不安全！孟初假凶了一番，才终于把唐仕羽送上了车。

    看着他离开，孟初开始愁了。人生如梦，谁知富婆事件会横空世，她和唐仕羽又能好起来呢。今天她少说被撩拨了三次，但刘紫荆留的那只蝴蝶好像变成一个封印，让她不得不压抑自己泛滥的，对明示暗示都无动于衷。

    虽然她的不一定无动于衷。

    人生简直没有一盼。

    孟初翻手机，打算控诉一番刘紫荆的冷暴力，但是又觉得自己很没立场，主动联系就意味着要选择，如果可以，她想都要。

    积压了一天的微信消息轰炸着她的球，迎新晚会的总策划在群里@她，亦有很多人加她，她只能一条一条地慢慢理。策划给她推了一个人的微信，说是晚会主持的搭档，那人的像是冬天的富士山，夏天看起来很凉快，没停留，孟初打了个招呼就开始理一条。

    等到页面终于清一，她也忘了自己是嘛要用手机，最开始的消息或多或少有了回复，只有那个主持搭档，一声不吭。

    开富士山的朋友圈，孟初看见沈清越和朋友聚会的照片，看见他夜里分享的歌，看见他看过的话剧，看见他吐槽北京的早餐不好吃，看见他发的，故乡的雪。

    孟初的心沉了去。她想起来今天早些时候，她去看宿舍分表，自己的名字和姚芊芊的在一个小方格里，那个表贴在宿舍区域的，谁都可以图索骥。

    她也想起沈清越看见她之后的冷漠神。

    张了张嘴，孟初想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迎新晚会一直在筹备着，她和沈清越非常客气地在大广众彩排，唐仕羽过来看过几次，也没发觉他俩之前认识。

    临近晚会开场，唐仕羽被学校抓到延庆郊区补军训去了。

    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因为不能接受公共澡堂，唐仕羽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在二十多度的夏末。

    不过也有好的地方，郊区的星星特别亮，月亮也很低，到了将夜不夜的时候，他喜跑去山坡躺看景，一天的疲惫就因为这夜景没有了。唐仕羽也都是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一打就打很久，逃了晚名，趁着夜说她。

    可惜今天的电话接不到了，因为要演。

    趁还没开场，孟初打算去透气，却看见了换上一蓝西装，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沈清越。

    他好像前一晚并没有睡好，黑圈有些重了。虽然姿仍是昂扬的，脸却因为的暗淡，显得没有那么帅气，特别是在这所有人都油粉面的场合。

    你化妆师呢！孟初叫住他，有些着急地问。

    我要什么化妆师！沈清越觉得莫名其妙，却不太敢正看面前的女人。她艳光四，红绸的裙本来拖着地，现在被她提在手心，一截小来，不单是白，还发着炫目的光泽，很扎。

    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孟初拉着他就往宿舍楼走，索也不太远，跟鞋还撑得住。她把沈清越在宿舍楼的椅上，让他等着，自己上了电梯，没一会儿，拿来了全的化妆品，还带了一双夹板拖。

    换上拖鞋，又把裙摆系好，她拿起刷，用颜较的遮瑕和粉底调和，试了好几遍，才终于调能把沈清越的肤衬的好看些的号。

    双手捧着沈清越的脸，孟初研究怎么能把他的大黑圈遮住，他却很抗拒，没个好脸给她。

    沈清越没想过自己还能离孟初如此的近，近到她的里全是他的脸，近到能看见她分明的睫，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即使是以前，他也没在光端详过她抖动的睫。她的嘴也红得很好看，好像咬开的熟透的番茄。

    姚芊芊楼拿外卖，看见唐仕羽西装笔地坐在楼的椅上，扬起，气质很像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博士。孟初勾着背，看起来就要亲上他了。

    姚芊芊走过来，咬着嘴说：你们语气哀怨婉转，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