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 - 15 再会

    整片大陆，连同隔着一片海峡的另一片大陆，都染上了银的痕迹。

    奥罗拉邀请她来到书桌前，她为莉莉安拖来一把椅，那把实木的椅看上去很重，她搬得很吃力，莉莉安看她移动得太慢，终于还是忍不住别扭地走过去和她一起搬椅了。她其实觉很不自在，她希望对方最好不要说什么恶心的话，不然她一定会松手的。幸好，奥罗拉看上去还算是懂事，她只是对莉莉安激地笑了笑，并没有借这个机会开始谢她的神灵。

    莉莉安瞥着她，敷衍一般发了“哦”的声音。修女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心动摇得厉害，看上去，莉莉安只要再努力一阵，也不是不可能从她这里找伊文捷琳的弱。

    “建立新的秩序”，她说得很轻松，但心的动摇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莉莉安弯着腰去看她的脸，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哦……你们杀了多少人？”

    “重要的不是领土的大小或是归属。”奥罗拉的声音难得地变大了一些：“重要的是，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人，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人生，应该是、是……”她的脸

    莉莉安不知这地图是拿来什么的，她看着奥罗拉用羽笔在地图上画了一块形状：“这是大约二十年前……我们的领土。”

    人类的世界远比夜之民的复杂，人类以地域、族群、文化分为不同的国家，永无休止地行侵略和掠夺。他们残杀同类，在屠杀过后又继续繁，但最多休战几年，或者几十年，就一定又会开始战争。莉莉安以为这国家之间的纷争将会一直持续去，她倒是没有想到，会现一个国家在短短几十年时间就将其他国家全吞并。

    “净化是必不可少的。”奥罗拉的脸十分苍白，她脸上的表几近麻木：“这是最正确的路。”

女轻声：“你想知什么呢？”

    “嗯。”莉莉安懒懒地应了一声，她差不多记得这个形状，人类的王国叫什么名字她一向记不清楚，以夜之民的视角来看，这个占地不大不小的国家包了大约四个教区，包括归莉莉安所有的第三十五教区。

    在莉莉安的记忆之，三十五、三十六教区是新设的教区。事实上，她在被女王陛授予三十五教区主教的职位时，还颇有些得意。这个国家对于夜之民而言是最为棘手的，毕竟光明猪的大本营就在这里，而夜之民的势力终于扩张到了这个国家，她以为这是他们胜利的征兆。

    修女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低着，盯着这张地图看：“我们建立新的秩序，让所有人都得以生活在神明的恩泽之。”

    “只要劳作，就有和居所，就可以平安地度过一生。只要有所付，就必有报偿。再也没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挑起战争，他们不必再被推上战场，谁都不会被伤害，谁都不必再经历痛苦……”

    奥罗拉的手指终于停了来，莉莉安盯着地图看的同时，发现她的指尖微微发白，甚至还在颤抖。她停顿了一阵，才抬起来看莉莉安，有着古怪的绪，语气也僵起来：“这是神明庇佑的土地。”

    “不，我们——”奥罗拉的声音变得绷而尖锐，她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像是一气把她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的台词吐了来：“我们将所有的国界线除，将所有隶解放。所有人，无论族别与信仰，都将得到庇佑，我们将重新制定规则，当一切都被编织得完无缺，以后就不再会有战争，不再会有剥削，我们——”

    “你们完全没有错吗？”莉莉安盯着她，轻巧地抛了问题。这样的人她见过不少，她很清楚对方正在动摇，莉莉安甚至有些后悔：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也许奥罗拉才是她应该找的突破。

    莉莉安看着她用细细的线条把这个国家和邻国连在一起，接着是另一个、再一个、又一个……她一开始以为这是领土扩张的意思，但被奥罗拉圈的面积实在太大，这令她对这个推测产生了质疑。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开始还有新奇，当她发现对方的派和伊文捷琳很相似之后，便立刻气了。这间卧室并不小，但只有家和装饰看上去还不错，除此之外的一切用　品都非常朴素，那些寒酸的日用品一都不像是一位份贵的人该拥有的。

    莉莉安忍不住叹了一气。她早该想到的，既然她们都要看那本不知所云的圣典，那她们就有可能一样无聊。就算奥罗拉看上去还有正常的人类应有的与好，她也还是一位被圣堂、被伊文捷琳认可的修女。

    她们一起坐在书桌前的时候，莉莉安有了某奇异的错觉。奥罗拉给她的觉其实很奇怪，她不太了解对方，但也并不讨厌她，这对莉莉安而言就已经很怪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此刻很像是在学院时期和关系不好不坏的同学一起对教师布置的课题愁眉不展。简而言之……她到有一尴尬。

    莉莉安完全不想听什么“神明庇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冷笑起来：“被你们侵略和控制的土地？”她不确定自己在说这话时，语气是否足够冷酷无。说实话，对方正在说的话已经颠覆了她过时的常识，她很清楚在自己沉睡的那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一定有所改变，但她本预料不到会是这么大的改变——光明猪控制了整片大陆？开什么玩笑，这也太荒谬了。

    莉莉安的肌肤毫无血，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嘲讽着她、质疑着她，这令奥罗拉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我们——”她承认，自己此刻或许有些混，所以才会毫不谨慎地吐心声：“主教阁——不可能错。”她在看到莉莉安无聊的表时，轻易地推断了对方的想法，但她对此无能为力。

    “这不是不错吗？”莉莉安望着地图上游走着的银光华，半带讥讽地声：“接来是哪里？跨过海去一片大陆‘净化’吗？以后地上的世界全都属于你们，这就是你们的目的？”说实话，这比莉莉安想的还要无聊。奥罗拉很显然对杀戮和死亡非常抵，她难在着不用死人就能征服世界的梦吗？

    奥罗拉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她以为这是不必思考的问题——这甚至不能成为一个问题。但她望着少女红的睛，居然短暂地陷了沉默。

    修女说着像是白日梦一样的话，莉莉安轻易地找了其的破绽：“不必经历痛苦？那你们杀掉的是什么？猪吗？”她充满恶意地开始嘲笑：“伊文捷琳亲手杀过不少吧。”

    修女的角微微动了一，莉莉安又开始了她擅的火上浇油：“你上没有血味，是别人代劳的吗？也对，你是公主，当然不用自己动手。”

    修女的事也非常像是学生，她在莉莉安面前展开了一卷地图。这显然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各式各样的颜在地图上个不停，让人缭。奥罗拉轻轻咳了一声，拿起一边的羽笔，又蘸了墨，那些颜居然就像是受到了某威胁一般迅速安分来，回到了它们本该填充的形状里，重新变回了块。

    修女垂着，用银的墨开始在地图上勾画。

    莉莉安被带到了奥罗拉的私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