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ting竹下隐斜桥 - 墨ting筤与深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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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过后,墨筤一如既往地带着斜桥去学校上课。

    墨筤在学校里从来不讳于表现与斜桥的亲密,虽然止乎礼,但有些举动在两个大男人之间未免也太过暧昧了些。他们两人走在校园里,总会招惹到绪各异的目光和一阵窃窃私语。

    后来开始有人在报刊上写了个小寓言指桑骂槐地暗讽他们,却也有人立刻在另一家杂志上认真写了一篇论文来正面讨论“同恋”这一议题,有人认为这是心理疾病,有人认为这也是一,就像母、异一样平凡而伟大。

    这是一个十分神奇的时代,学术圈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守旧却不迂腐,会赞一句有“魏晋之风采”,有的新却激,骂一句不符合“竞天择”。他们在各家报刊上围绕一个也许在上千年来的国都从未被放到台面上被讨论的话题行争辩,或者说得更直白些,互相谩骂。

    只是文人们即使是为了贬低对家观而发言过激,也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倒是让读者看着过了把瘾。

    动笔杆的人最擅的就是把一件小事升华成普通人看不懂的事,以至于最开始引起这场小风波的两人反倒是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任京城各家报刊观吵得不亦乐乎,他们自岿然不动。

    不过墨筤还是会对学校里的氛围到不满,任谁在一个所有人一看到你走过来便立刻陷沉默、你一走便又开始像苍蝇聚首一样嗡嗡讨论起来的环境里,都会觉得有些不适,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墨筤淡然惯了,但是他舍不得斜桥受这委屈。

    于是他向学校提了请辞,并且在七月份课时结束后结束了他为期四年的讲师生涯。

    他跟斜桥商量这事的时候斜桥看起来愧疚得要命,就算墨筤没有说,他也知是因为学校里传的风言风语。

    斜桥被墨筤养得很,原本在他面前就哭,现在更是红着眶。

    所幸他的泪总是有人愿意给他哄回去。

    墨筤把他搂怀里,亲亲他的鼻尖:“原本我来当这讲师就是想过一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现在不一样了。”

    “你才是我平静安稳的生活。”

    只是在这,平静安稳注定是有些奢侈的东西。

    时年九月,奉系张作霖向直系曹锟宣战,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

    墨筤和斜桥自打战争爆发后便有些忧心,明清时北京是国都,只要王朝不亡,北京城就能谋得一份安稳,可如今军阀割据,势力林立,北京顿时成为了众矢之的,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人人自危,这些消息灵通的江湖人更甚。

    虽说无论上面当的人是谁都碍不着他们这些江湖人混饭吃,可四年前直系曹锟等刚从北京赶走了皖系段祺瑞,如今又有奉系张作霖也对北京虎视眈眈,无论这场战争最后谁得胜,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李锟王锟、赵作霖钱作霖呢?

    北京就算有再厚的底蕴,也经不住这些人这么折腾。

    时年十月二十三日,直系冯玉祥倒戈,发动北京政变,监禁总统曹锟,宣布成立“国民军”。

    这场战争结束得比所有人料想的都要快、都要平静,冯玉祥的人不放一枪一炮,便收服了北京。

    这日早晨,北京全城贴满国民军的安民布告,主要街上布满了国民军岗哨,站岗的士兵臂上缠着“誓死救国,不扰民,真民”的白袖章。

    城百姓这才松了气。

    墨筤和斜桥亦是,直到十一月三日这天晚上,墨筤的小院儿里,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墨筤自斜桥回来以后,便在江湖放了风声,短期不再接活儿。于是往日那些来找他机关的、破机关的、修桥的、铺路的,在到他这院儿里之前就被巧千离盗各门的人明里暗里拦回去了。今日来的这俩人,倒是有些本事。

    墨筤对他们也并不陌生。

    “洵贝勒,荣大人。”墨筤对他们一拱手。

    来人正是前清郡王载洵和京师步兵统领荣裕。

    载洵也对墨筤拱手和善地笑笑:“墨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墨筤也端着惯有的一副笑模样:“两位夜来访,怕也不是特地来与我秉烛寒暄吧。”

    斜桥这时从屋里走到门睛,糊问:“谁啊?”

    墨筤一便顾不得屋外廊二人,回拦住他往外走的脚步,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回送,低声:“怎么不穿鞋就过来了?门凉,你回去睡着就是。”

    斜桥抓着他的手:“不行,我得保护你!”

    他被墨筤折腾了一午,怕是现在着,还念叨着保护他。

    墨筤只好:“在这院儿里没人伤得了我,你乖乖在炕上等我,我上回来陪你。”说着,他也不给斜桥反驳的机会,在他上印了印,“乖。”

    斜桥便听话地趴回炕上,埋舒适的被窝里,还要睁着双大睛期盼地看他:“快儿啊。”

    墨筤笑笑:“知了。”

    屋外两人看着两人举止亲密,只原来江湖上所传非虚,这巧门千门的两位掌门还真是断袖余桃之谊。男风私寓在清时盛行,因此两人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对这凶名显赫的千门掌门甘愿行优伶之举、雌伏他人到惊讶罢了。

    墨筤这时又到屋门,这半天也没有要请两人坐坐的意思,只:“夜阑更,在实在困倦,两位若有事,还是直言。”

    ……看你这急的样,明明就是赶着回炕上陪你男人。

    墨筤在江湖势力再大,在他们这些曾经的上位者也不过是一介贱籍的匠人,见他态度这般散漫,载洵还未有何意见,荣裕已然瞪大了,自鼻哼了一声。

    若是清廷尚在,自然是容不得墨筤这般放肆,可如今时代变了,讲的是民主自由,哪还有人理会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皇家威严。更何况当形势比辛亥那年更糟,实在容不得载洵在乎这些细节。

    他只能客客气气:“今日前来拜访先生,的确有一要事相求。”

    墨筤不答,只等他主动接着说。

    载洵便自荣裕接过一个妆匣大小的紫檀盒递给墨筤。

    这盒自外看并无甚特别,方方正正,也无纹饰,只是墨筤一接手,受到其重量,又听见其隐约有动声响。

    “墨考三清匣?”他当即就认来了。

    这是巧门掌门代代相传的《墨考谈》一书所载的一机关木匣,巧绝妙,有三层锁芯相叠,每一层锁又有七七四十九机簧与齿相扣,需要以特定对应的手法去解才能解开。若有一着不慎,便会动外所装填的西域火龙油,不仅盒会在顷刻间被销毁,就连破盒之人也会被殃及,少说也得毁掉一双手去。因为这机关过于复杂,又会伤及破盒之人,巧门以前的掌门认为这机关太过霸,已有多年不为人所制,自宋代以后,便再没人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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