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 第十章 白衣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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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白衣惊梦

    转便已经到了十月,北京城的天气已经相当冷,褚绣在房间虽然很是温,然而外面已经过一回绒般的小雪,薄薄的雪层落在地面上,虽然是很快便化了,不过终究已经是到了落雪的季节,所以很是寒冷了。

    褚绣将手的书放在桌面,站起来打开窗,登时一阵冷风便钻了来,褚绣虽然已有准备,却仍然微微绷了肌,真的是寒意人。

    要说这一阵,褚绣倒也是没有荒废时日,除了仍是演练武艺,闲来便找了几本书来读,其最重要的一本便是《康熙字典》,虽然是有字典在手,可是他文字功底比较浅,对着字典也难以自学,因此难免便要向能够接到的识字之人讨教,其最经常指他的,就是琼古里尔哈。

    在弘历的这一众侍卫之,褚绣与琼古里尔哈的距离最为接近,当然也只是相对而言,琼古里尔哈为人文秀,不像其他侍卫那么咄咄人,他的言语神态都是很蓄的,颇为敛,对人的态度也比较平淡,虽然略显冷淡了一些,不过还不是那样容易令人生发抵,比如海兰察威势比较,自己倘若要向他请教字句,就有觉。

    至于弘历,虽然那学问自然是极好的,自幼有很知名的师傅指,有时候听他说起,幼年与少年时候,读书也都是极苦,皇们读书的规矩,每日卯初就学,未正二刻散学,除去间吃午饭的时间,一天差不多读满四个时辰,满汉文都要学,散学后也不是就可以休息,还要练习骑,倘若是用功的,比如弘历,自律比较,晚上回到自己的住,还会继续读书,所以弘历自然是十分博雅,若论文化程度,比侍卫们都,只是褚绣却实在不愿意向他求教,怎么开呢?两个人刚刚在床上过一,披了衣服拿过书本来,便问:“四阿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方才自己与他上床,乃是缴学费?

    所以褚绣最常请教的,便是琼古里尔哈,有的时候琼古里尔哈也恍然间有一怪异,弘历最痛恨的便是满洲的汉化,将之比作是慢红,从芯里一蛀空满洲的华,就连自己也以为,确实是有这样的危险,关还不到百年,结果就在几年前,雍正皇帝发布谕旨,禁止旗人自为太监,无论是满蒙八旗还是汉八旗,这也都是够寒碜的,满洲的尚武神竟然衰败至此,那些自我阉割的旗人男,一个个都是活标本,结果自己在知识文化上,居然比褚绣汉化得还彻底,为满洲人,竟然指起汉人的汉学功课,还教着他临帖练字,虽然是表明自己自幼在教育条件上比较优厚,然而这况仔细想一想,其实也够讽刺的。

    其实对于弘历的勤奋,还有皇家那么严格的读书规矩,褚绣虽然是忽然发现,原来这般在上的人,倒也不是过的纨绔弟的生活,只知吃喝玩乐,为了保住优势地位,却也是十分刻苦的,不过他却也觉得,“这早课是不是太早了一啊?卯初时分,天还没亮啊,那个时候便要早起读书,能睡得饱么?昏昏的,怎么读得书?当年母亲教我识字,倒都是天光亮了才开始的,况且那样早,也费蜡烛。”

    当时弘历便笑起来,过了一会儿说:“原来你幼年是与母亲学的读书写字,你的母亲如今在哪里?”

    褚绣黯然摇了摇,弘历登时明白了,便不再问。

    腊月里,寒气愈发沉重凛冽,这一天午后,褚绣在房翻了一阵字典,又写了几页字,觉得有累了,这院落房间之都如此寂静,简直到了寂寞的程度,也确实更能够酝酿这困倦的觉,于是他便熄了炭盆,脱掉外衣上了床,拉过棉被来盖在上,慢慢地便睡着了。

    褚绣睡了一阵,渐渐地就开始梦,梦他又回到童年居住过的白衣庵之,六岁之前,褚绣一直都住在那里,这么多年过去,江湖那些惊险的经历本来早已让日益淡泊的童年记忆埋脑海,轻易不会翻起来的,然而今天不知为何,这幼年看惯的景忽然间又从心底逐渐升腾,浮在意识的表层。

    白衣庵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庵堂,也十分清贫,并没有很的经济实力,除了施主的布施,主要就是自己菜地维持生活。

    褚绣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常吃的就是萝卜白菜,诚然是家人清修吃素,然而却连豆腐也是难得的珍馐,烧菜的素油也很是宝贵,这便让人有些难捱了,总是觉得肚饿,褚绣还能够记起,当年母亲心疼正在的自己,有两回竟然悄悄到溪边去捕鱼,捉到了一些小鱼小虾,清洗净之后放在瓦罐里,加了许多醋小火焖到酥烂,拿来给自己吃,当时自己连鱼骨都嚼碎了吃去,只觉得终于吃饱了。

    母亲为了自己,还曾经摸过鸟的,庵堂前有个燕窝,母亲见一时无人,便搬了梯上到,摸小小的燕递给自己,也不用烧煮了,直接敲开壳就吞了,所以后来窜山间,偶然找到一本书,读到关于燕的诗,比如“燕不归事晚,一汀烟雨杏寒”,又好像什么“燕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当然那个时候读起来是断断续续的,一些笔画多的字便模模糊糊,不过总能猜个大概,只是那时褚绣想到的不是季里的烟雨蒙蒙双燕翩飞,也不是秋夜里悠远的怀,脑第一个反应的是燕卵。

    倘若戏说一,自己之后在山间猎捕各,还是打小从母亲那里开的蒙,很小的时候自己就能上树掏鸟了,有时候还捉了麻雀烧吃,其实这些事,庵堂的各位师太未必就完全不知,比如说自己在后院烧蚂蚱的时候,便有阿姨师太淡然路过,只是却并不评说,唯一关注的是不要失火,当时自己只是顽,后来在江湖上经历的风浪多了,回想起白衣庵的师傅们,才发觉竟然都是已经彻悟了的,十分通达。

    此时褚绣仿佛又走在白衣庵那萧疏的院之,简直是临其境一般,鼻端仿佛还能够嗅到那一经年累月熏染的香烟的气息。

    庵堂已经十分破旧了的,屋瓦片斑斑驳驳,各,有杂草从落在瓦片上的泥土零星来,只是到了这个季节也已经枯萎了,白衣庵一如既往的寂静,而且仿佛比往日更加安静了三分,好像一切声息都停止了,实在静得有些异常,只是梦的褚绣却察觉不到,他好奇的是,人都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天空开始落一片片白雪,雪一层一层积累在各,不多时房檐地面便一片洁白,连院里的那一株梅树上也落满了雪,枝条上堆积了一条的雪段,整个天地都仿佛是银的世界,除此再无其她颜。这里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到褚绣居然隐约听到了雪片落在地上的簌簌声,这声音让他的也微微地冷了起来,方才那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人都去哪儿了?人都去哪儿了?

    忽然之间,他仿佛记起了什么,一大的寒意猛然间从心底升起,迅速包裹了他的全,脚也陡地一空,整个人如同坠冰窟一般,褚绣霎时间“啊”地叫了一声,便从梦惊醒,也一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很是温柔地问:“绣,你怎么了?”

    很快一方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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