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春 - 电话

    夜，姜清越接到一通电话，挂断之后，她把手伸到龙前撩了脸，驱车驶向一家疗养院。

    疗养院是一栋规模不大的双层别墅。姜清越匆匆走过廊，灯光昏暗的大病房，几十张病床排成两列，静得毫无生命的气息。她坐电梯上到二楼，来到一间双人病房，门有个护士正在等待：“是戎先生的亲属吗？”

    姜清越，放轻脚步房间，床上放着一个发缭、面凹陷、肢萎缩，不知该不该被称为“人”的东西。房间明亮的灯光刺得他不舒服，削尖的歪向一侧，注意到姜清越，发什么低微而糊的声音。

    姜清越走近戎羽，搭上他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塌陷的肌像是蒙在他脆弱锁骨上的一层半透明外衫。姜清越俯去，戎羽的黑瞳追着她看，姜清越听来他叫的是“六六”。

    “我在。”姜清越吻上戎羽的额。

    说一句话费了戎羽不少力气，姜清越的刚离开，戎羽的双眸就合上了，卷起的睫像是阻止外人翻铁门的耸尖刺，而这扇门似乎从未开启过。

    周末，姜清越再访疗养院。戎羽的语言能力恢复得很快，姜清越去时他正在和护工聊天：“照你这么说，一个病人就得有四个护士着，真辛苦。”

    “不是，一般两到三个人就行，我是专门给您洗的。”护工认真地回答。

    戎羽吃力地挪动手臂，用指从层叠的丝绸一般的发勾起一缕，消瘦的面庞固然使人憔悴，可他这副底和白到泛灰的肌肤，倒像千年狐妖的封印被剥除了。

    护工看见姜清越来，自觉退了去，姜清越搬了把椅坐在病床边，戎羽清晰地叫了声“六六”后问她：“什么是小羊？”

    姜清越被戎羽问得一愣，反应了一才打开手包，拿一羊外壳的红。

    “涂嘴的……”戎羽不满于自己不准的答案，他微微皱眉，指抵上眉心，求知却不曾消退，“那神仙是什么？”

    “停。”再这样去岂不是要没完没了地带戎羽认识化妆品，姜清越不想被困于这个话题，推脱，“等你好再回去认实。”

    “很多事我都知的。”戎羽几灵活些的指搭到被上，似乎想多些来。大脑运转过几个回合，他注视着姜清越说：“对不起。”

    姜清越托起戎羽的指尖：“你对得起你自己就可以，你是我的男人，有事我担着。”戎羽的神不似方才定，飘摇起来，嘴角像是有一丝笑。

    “戎董居然会笑，他已经九年没这么笑过了。”姜清越到戎羽的角，用叙述的气平淡地说。

    “神他妈九年……”戎羽的嘴角绽开来，僵的肌使得他的表稍显扭曲，但他没忘记正事，“我什么时候能去？”

    “我个月差回来再给你办转院。”姜清越握住戎羽的手，由额抚上他油亮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