娩楼 - 5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一阵“莎莎”声响起，树后转一个人，一黑袍黑靴，面上却是雪白，无甚表，双手拢在袖。

    阿蘅认得此人，他是娩楼的执事阎禁，鸨父卫泱的副手，为人极其寡淡，不论楼里的妹如何调笑，他总是一副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样貌。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不太像是个人，更像是个机关巧缜密的木偶娃娃。

    阎禁抄着手走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人，开：“阿蘅，你随我回去见掌事吧！”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刚刚小娘与当朝帝父不可言说的恨仇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蘅知他的“掌事”就是娩楼里的鸨父卫泱，阎禁一向追随听其差遣，这次行将他带在边，也是正常。

    阿蘅缓缓站起，问：“爹爹现何？”

    “吉安公主寝。”

    阿蘅心一抖，果不其然。

    两人沉默地走了几步，后的阎禁又说：“此次，你任务失败，公主震怒，要严惩你与掌事。你若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阿蘅诧异地转看他，执事阎禁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克己遵礼，循规蹈矩。今日的话，很是让人意外。

    他又继续：“馥王殿命我传句话，你若不愿回去，殿为你安排了退路。”

    阿蘅一惊，脱而，“你是馥王的人？”

    阎禁扯了扯嘴角，给了一个看不大来的笑容，还是讥笑，“阎禁自问从未过对不起娩楼的事。馥王要我带你走，不过是顺人。”

    阿蘅也回以冷笑，“阎执事何时讲过人？我若逃了，爹爹怎么办？”

    阎禁不自然地掩咳了一声，“掌事和公主的关系不一般……公主不会对他怎样的。”

    在阿蘅心，她自小在娩楼大，所有的一切都在娩楼，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想过离开。她早已把卫泱当亲人，亲人有难，哪有一个人逃走的理？

    阎禁带着阿蘅回到公主寝。说是寝，也不过是个独立的院落，自然没法同女帝的行相比，门在外，一切从简。

    当推开后院厢房房门的时候，阿蘅看到卫泱被绑在上，人已经昏迷了。平日看起来五个月大的假肚，足有六七个月大小。他发有散，有几缕被额前的冷汗浸，贴在脸上。上没有什么血，双目闭，眉蹙着，很难受的样。

    他这个绑，还不是双手反绑，而是双脚悬空，整个人被绑住。

    阿蘅回怒视阎禁，“公主不会对他怎样？”

    阎禁一窒，也不多言，匕首，默默走到后，割开绳。

    阿蘅迎面接住爹爹的，假肚撞到她，卫泱闷哼一声，肚里动了动。阿蘅一怔，用手托了托他的肚。

    阎禁扫了一圈厢房，转去，不一会托着一碗来。阿蘅将卫泱放到地上，抱着他上半，接过，喂给他喝。

    卫泱缓过一气，缓缓睁开，神有些涣散。刚要开，却先抱肚，低低的息起来。

    阿蘅了他的腹，耸的肚腹有些，胎动频繁。她和阎禁合力将卫泱抬到床上，然后说：“阎执事，请你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人来。”

    阎禁看了看床上痛到说不话的掌事，没说什么，依言去关上了门。

    卫泱骤然发一声痛呼，起上半，他抓着阿蘅的手臂，艰难地：“阿蘅，我恐怕是要小产了。”

    小娘脑袋里“嗡”的一声，“爹爹，这次，你是真有了？”本毋需回答。

    卫泱缓过一波疼痛，：“我不想失去这个孩。你给我服用延产的药。”

    阿蘅手一抖，她知卫泱所说延产药是一对父多歹毒的东西。固然，延产药合安胎药可以让即将产的胎儿在稳定，但父必须完全静养，稍有动作就要经历一次小产之痛。而且胎儿在行扎，分娩的时候也会比正常生产艰难百倍、痛苦百倍。

    阿蘅抖着说：“不，不，没有人值得让你如此生不如死。”

    卫泱痛得伸颈，他觉孩正一分分剥离他的。“快去！值不值得，不你事。”

    待阿蘅好药，不过片刻的功夫，卫泱的冷汗已经透外衣，整个人像从里捞来似的。阿蘅抱起爹爹上，犹豫着问：“真的要喝吗？”

    卫泱不由分说拿过药碗，喝了去。

    药尚未完全咽，烈的疼痛便席卷全，胃里一阵翻，延产药呕大半。

    阿蘅从未见过卫泱如此痛苦狼狈的样，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帮他拍打后背。

    卫泱疼得浑颤抖，汗透了的被褥，是咬着嘴，不肯再一声。

    阿蘅只得为他腹缓解疼痛，心想：是哪个天杀的，搞大了爹爹的肚，让他冒死产。

    卫泱疼了整整一夜，阿蘅的技艺在此刻也只能缓解他半分痛苦，可以忽略不计。在天将将亮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不消片刻，门被人大力推开，门外传来阎禁刻板的声音，“你们什么……”

    来人不由分说将阿蘅拖去，她刚想声，便被打，失去了意识。

    阿蘅在一阵痛眩醒来，光有些刺目，她又闭上睛。想抬手，手臂却是一温实的。她心一，是铜的膛，上面有浅浅的吻痕，条理分明的腹肌，人鱼线一直蔓延到腹沟。私半遮半掩隐藏在薄被，再往是修致的大。他和这个朝代的男人不同，没有弹可破的白肌肤，也没有柔弱无骨的媚，却有着另一惊心动魄的刚之。

    法旸大师也缓缓睁开，看清的状况，一瞬间红透脖颈。他又想起昨夜的疯狂，如果说前几次是药的作用，那么后面的事，则是的望战胜了他这颗佛之心。膛挨着膛，柔的碰，劲瘦有力的腰肢，雪白的肌肤，温的甬，两个人的抵死缠绵。

    年轻的僧人闭了闭，血褪去，换之一脸苍白。

    阿蘅知，这是又被君上的小女儿算计了。前后的事仔细一想，卫泱整日在公主府，那他腹的孩，也多半是吉安公主的。公主明知鸨父怀着她的孩，还将他绑缚在上，导致他差小产，要用延产药保胎。卫泱傻，公主歹毒。昨晚捉不成，如今又将她打扔法旸床上，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誓要毁了僧的清白。

    不容多想，卧房的门被人踢开，馥王初云和吉安公主二人走了来。初云吩咐随从在外等候，捉祭天僧，兹事大，绝不容。

    吉安艳的脸上笑得明媚，开：“表哥，我说什么来着，大师和他的女弟有染，在佛堂行那等云雨之事，你还不信，现在见为实了吧！”

    初云的眸光闪了闪，开：“穿好衣裳，厅来见。”

    吉安转的时候，在法旸上逡巡一遍，勾了勾嘴角，走了。

    少刻，厅堂，初云吉安坐于上首，法旸阿蘅垂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