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盒
装满了碎冰，而被这堆冰块裹挟在正的，是一截被冻得颜
青白的断
。
————
钢笔笔尖划过纸张时“沙沙”作响，墨蓝的痕迹在表格蜿蜒构成了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缩写，恐怕除了执笔的这位夫人以外，没人能分辨
这些字迹的
义来。
“所以说，总的来讲，您的幻觉现的频率反而上升了。”尤塔·
格拉夫－史
克斯鲁德用平静舒缓的声线为不久前的对话
了总结式的反馈，话音落
时，刚好用笔在句
的末尾
上了一个句号。而后她暂时将笔搁到了茶几上，没有合上盖，只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
香草茶。
坐在茶几另一端的兰伯特维持着相对放松的姿态，脊背松弛着陷
沙发的靠垫里，轻轻了
。已经熟知尤塔问询策略的他知
对方接来的问题会是什么，所以也不必尤塔追问，就主动了解释。
“几乎每两三天就会现一次，持续时间不定，最
有过三个多小时，最短……类似于一闪而过的错觉。”
尤塔不
不慢地放手的杯，重新拾起笔，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单词。她抬
直视着兰伯特，略微停顿了几秒钟，才继续问：“那么，幻觉的类型呢？”
她说着，目光仍温柔地落在兰伯特面上，手上则笔尖掉转，另起一行了个简单的标记。
“
据您以往的报告，您的幻觉基本上是以一个固定的男
形象现的。他逻辑完整，可以与您
谈，甚至当他与您有肢
上的互动时，您也会产生相应的幻
——如同一个真实存在的伙伴。”
兰伯特在听到“真实存在”这一描述时，微不可查地挑了眉。他并不否认尤塔的话，但也没有给任何代表认同的回应。
尤塔毫无侵略的视线当几乎瞧不丝毫的审视来，她对兰伯特微微笑了笑，没有握着笔的左手轻缓地摊开。
“请您告诉我，据您上次来访至今，经历过的幻觉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
兰伯特听到这样的问题，短暂地思索了片刻。他的指尖原本只间或在手杖杖的蛇鳞上敲打几，现却微微使了些力，用指腹沿着鳞片的纹路细碎地
。
他之前没有怎么注意过这方面。他久以来早已习惯了与埃尔略瑟的相
模式，如今要对对方视若无睹已是不易，加上他有心回避，便并未仔细关注过埃尔略瑟的变化。
若说最明显，也是最值得警惕的，大概是埃尔略瑟样貌改变时，所模仿的对象不再仅止于格尔威茨了吧。
那日清晨现在他的床上，引得他将“文森特”再一次“扼杀”的幻觉是最完整生动的一次。而除此以外，在极少数时候，兰伯特会在文森特绝不可能现的
况，瞥见有着文森特容貌
形的人影从余光掠过，而后转瞬消失不见。
他将这一异常如实地说给了他的治疗师听，尤塔闻言又在表格写了些什么，然后追问他：
“既然如此，您又是怎么判断这个貌似怀特先生的人影是埃尔略瑟所模仿的，而非一个全新的幻象呢？”
兰伯特被问住了，后颈在同一时刻闪过了一瞬的麻
。
他面上
了一丝怔愣，手指不自觉地扣，将杖细微地旋动了丁，牵起了几不可闻的微鸣。
而不等他生什么思绪来，尤塔便放缓了声音，将他略微发散的心神收拢了回来。
“您用到了‘模仿’这个词。”尤塔放了纸笔，她双手握搭在
面上，稍稍前倾，“只有智慧
才懂得模仿，而人的幻觉是不会这行为来的。尽
您自始至终都清醒地知埃尔略瑟是您的幻觉，但他已经存在得太久了，自您八岁起，他就现在您边陪伴着您一同大，您难免会将他当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说到这里，尤塔的声音里搀上了一些更为柔
，却隐隐透着些哀愁的绪。她淡然地面对着兰伯特已然沉冷来的脸，倾拿起了架在酒
炉上的玻璃茶壶，将兰伯特面前冷透的半杯茶
续满。
“这是人之常，格纳登洛斯先生。”她这样劝
着，仿佛面对着的不是一个自幼便缺乏同理心、德
极为低、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人渣。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倔
嘴
的孩，角的皱纹里透着温的笑意。
“所以没关系的，现在我们知了，那位埃尔略瑟并非无所不能，也并不狡猾多端。您或许只是产生了一个全新的幻象罢了。”尤塔吻轻松，像是觉得兰伯特上的问题并不如何麻烦或特殊。她端着茶壶也为自己续上了
茶，而后在氤氲上升的汽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划了几行简洁至极，令人毫无绪的波浪来，“或许新的幻象意味着您的病一步加重了，但一成不变才是最坏的结果，只有变化才能带来新的启示。就比如您提到过的影，据我所知，从前埃尔略瑟现时总是会试图与您互，那么所谓的影是在什么况现的呢？只有新幻觉是以这方式存在的吗？”
兰伯特缓缓地
了一气，氧气大量填充肺
，又扩散至血
，缓解了他先前无意识屏息时的些许不适。尤塔的分析令他难以避免地觉到了失控，这失控不算烈，却在他心间滋生了一丝烦躁。
一个新的幻觉，与文森特全然相同的幻觉。
在想起那双笑意潋滟的琥珀眸之前，兰伯特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到尤塔的问题上。他敛目回忆了一阵，半晌之后才开打破了那一片安宁的沉默。
“的确，埃尔略瑟虽然现的次数增加了，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单纯地站在远或坐在一旁，不再试图同我讲话，与我接。”兰伯特渐渐从状似寻常的记忆找了一些异样来。他声线低沉，语速放缓，而尤塔没有急着打断他的思考，这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一挖掘了更多的东西，“有时，我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响起，但我抬去看，却没有找到他的影。”
这时候兰伯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眉蹙起，背
直少许，原本搭在膝的手杖不轻不重地磕在了脚边的地毯上。
只略微改变了坐姿而已，他上尚算平和的氛围便迅速冷，显了几分尖锐。
尤塔不由自主地错开了一瞬目光，但随即就调整过来，抬手示意兰伯特喝茶。兰伯特在这间治疗室
向来很给尤塔面，被提醒了便收敛了气势，顺从地端起茶杯抿了一。
尤塔这才笑着了，“我想您自己也察觉到了，现在的埃尔略瑟，正在从一个完整的个形象，破碎成片段式的幻象。他与您的互动减少，逐渐只以幻视或幻听的形式现，所以相应的，真实度也降低了。”她边向兰伯特剖析，边从一旁的文件夹里
了一沓方笺来。这次她换了辨识度更
的字，三两填好了单，签上了名。
“这说明治疗起作用了，格纳登洛斯先生。”她将填好的方笺放在桌面上，向兰伯特的方向轻轻一推，“我调整了药量。您对奥氮平和氨磺必利的反应还不错，副作用也在可接受范围，可以继续加量了。这个剂量先吃一个月左右，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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