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 - 二、少年将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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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盛开的时候,我在我的殿里练剑。

    剑乃君之兵,为大秦的公,我自然应该学剑。

    虽说如此,但真正舞起剑来的时候,我的心倒也不免多了几分快意,一招一式如同行云,心便是一片酣畅淋漓。

    哪个男人不曾有过快意江湖的武侠梦呢?一人一仗剑天涯,怕是无数少年郎的梦想吧?

    但这注定只能是梦想,不是上一世还是如今,皆是如此。

    剑势起,剑锋所指之,带起的剑气拂叶,片片桃卷上云霄,再随着收势曳落满地。

    收剑鞘之时,不远传来少年人朗的笑声。

    “我原说哪里来的人竟舞剑舞得这般漂亮,原来竟是扶苏公。”

    抬看去时,一红衣的少年郎正姿态随意地坐在墙上,手里还拿着一坛尚未启封的酒。

    他的发被束起,却未曾加冠。有风拂过,起了他红的衣角,也了他张扬的墨发。他的笑容灿烂,一双睛笑得弯了起来,却是那般明亮。

    十几岁不知愁的鲜亮少年郎,武成侯世,王贲。

    我朝他笑容来,“你来了。”

    他似乎怔了怔,而后眉之间的笑意便更了几分,“我若不来,岂不是便见不到你了么?”

    “何日征?”我问。

    “三日之后。”他答。

    我蹙了蹙眉,竟如此急迫。明明昨日父王刚问过我,居然不五日便要征了吗?

    如此看来所有一切他果然早有安排,那么那日他故意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试探?还是说……另有所图?

    我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直到肩膀被人揽住。

    “公可是在想什么人?这般神,魂都丢了一半了。”旁的少年笑嘻嘻地说着。

    “你当所有人都和你这般喜人么?若是舍不得这咸的莺莺燕燕,待三日后我便给你挑上一队随你征可好?”

    武成侯世王贲的风之名声动咸,认识他这么些年,我当然很清楚他的脾

    “那还是罢了,便是再妩媚的人,又怎抵得过公风姿绰约?”他的脸凑了过来,十分没脸没地笑着,活像是在调戏怡院的姑娘们。

    “公风姿绰约,比之世又如何?”

    我抬手抚上了他的脸,他的睛里映了我的影,笑容温和。

    “本世自然也是芝兰玉树,人豪杰。”他转了转珠,说

    我轻笑,没有再答他,只转殿。

    他一向随意惯了,也不拘束什么,跟着我便了殿

    我换好衣裳走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姿态随意地坐在蒲团上。那坛他带来的酒已经被打开了,凌冽酒香弥漫于大殿之

    有人取了酒樽过来,他倒满了两杯,也不我喝不喝,便已经兀自喝了起来。

    这个时代酿酒的技术还没有后世那般好,酒除却辛辣更多的是酸涩味,我并不怎么喜,只抿了一便不再饮,只重新倒了杯

    “这么多年了,我竟不知究竟什么样的好酒才能得了你的。”不一时对面的少年已经独自喝了半坛,半趴在面前的矮桌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本便不喝酒。”我答。

    “酒多好啊,饮之忘忧,品之解愁。”他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能有何忧愁?又是哪家牌姑娘不愿理你了不成?”我奇

    毕竟武成侯世之名声动咸,就连他父亲王翦都不住他,实在看不来他能有什么愁的。

    对面的少年又兀自笑了起来,“人不识我心,可不就是天大的忧愁了么!”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竟让我那一句「是谁家人」梗在了咙里,没有问

    我不愿去想那一刻他神之究竟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知三日之后他便要征,而战场,从来都刀剑无

    我知结局,可他不知。

    我重新拿起了酒杯,“此一去,万望珍重。”

    也许是我突如其来的郑重影响到了他,他似乎愣了愣,而后重新挂起了明晃晃的笑容。

    我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放酒樽时却只见他竟直接对着坛饮了起来。

    一坛酒很快便见了底,这一坛酒少说也得两斤重,除了我那一杯,其余的皆了王贲的肚

    他似乎有些醉了,摇晃脑地开始唱起歌来。

    他唱的是《诗经》里《郑风》的一首歌,也是「扶苏」这个名字的由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都,乃见狂且。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充,乃见狡童。”

    少年人的声音本应清脆,却因为醉意而多了几分朦胧,唱来时的声音颇有几分雌雄莫辩之

    我坐在那里听他唱,一遍又一遍。他似乎唱的起兴了,便要起来舞。

    他一个将军侯爷家的世,自然是不会舞的,但他会武。

    他练的不是如我这般的剑,而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常练的枪。

    我这殿自然没有枪,他便冲去园里折了一桃树枝条来,就着那盛放的桃舞了起来。

    树枝不,被当成枪舞动本应显得十分稽,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一袭红衣的少年郎每一个动作都潇洒通透,抬手之间却又尽是杀伐之气。虽尚且年少,却已隐现大将风范。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舞动,簌簌的桃落了满地,有了我那乘了的杯里,粉的颜便渐渐退却,唯余一片颓败的白

    我看着杯里的,再抬时他却已经停了,仍是那般怔怔地望着我,不知已经望了几时。

    看到我抬,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公……和秦王倒是越来越像了。”

    明明昨天刚刚被那个人说一也不像他,如今却又听到这般话,我心只觉得好笑。

    “我不像父王,也不像任何人。你若觉得像,大概是还未曾真正了解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开,“听闻是公提议让我征。”

    “决断的是父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况且……”

    “况且?”

    “况且我知你是想去的。”

    他一个将军之,却被囚于咸养成个终日连酒的纨绔弟,他自然是不甘。可他的父亲是王翦,昔年白起功震主最终死的案例在前,王翦不敢再将自己的儿也培养成一代名将,最后落得一个悲凉结局。

    这些他未曾同我说过,但我知

    我也能够理解王翦老将军的顾及,但一来此一时彼一时,白起早已成灰,王翦亦已年迈,父王想要灭六国那就必定会任用年轻将领,王贲他势必会用;二来虽史书不可尽信,但哪怕凭借这十几年来我对父王的了解,他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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