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 - 18、倾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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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一时寂静无言。

    齐绍甚少示弱,饶是被岱钦父百般折辱,他在两个侍女与苏赫这个小徒弟面前,都仍表现得从容不迫,因为在他们面前,他便是主心骨一样保护者的角

    苏赫也曾见过齐绍落泪,而此时齐绍分明没有哭,却看起来比哭了还要脆弱几分。

    他明明是那样大的男人,本该如雄鹰般翱翔九天,大展抱负,如今却偏偏囿于这方寸之地,被人玩掌之间,不得解脱。

    但哪怕如此,他都还在用折断的双翼庇护旁人,譬如自己。

    苏赫忽然无法再继续问去了。

    无论齐绍什么,都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呼其图的格,苏赫也不是没有领教过,一定是呼其图用了什么手段胁迫齐绍,才得齐绍不得不低雌伏。

    少年握的拳指节泛白,指甲几乎扣了掌心,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变、更想取呼其图而代之。

    他的母亲是隶没错,但他始终也是岱钦的儿,狄人虽分尊卑,却更崇尚力量,只要他足够,有朝一日除掉呼其图,也不是全无机会上位。

    就如齐绍曾说过,英雄不问

    一颗野心的就此在苏赫心,他松开拳,上前一步,开打破沉默:“……师父,我帮你上药吧。”

    他刚才看得真切,齐绍的小片膛上全是淤红的指痕,这样的痕迹在被衣料遮掩的肤上想必只多不少。

    少年关切的语气单纯而赤诚,齐绍看着他红通通的睛和苍白的脸颊,一时竟不忍拒绝。

    在齐绍里,苏赫不过是个小孩,他顿了一顿,叹了气,终是:“过来罢。”

    齐绍脱里衣,转过去,的后背。

    男人宽肩窄腰,背脊直修,肌理结实畅,只是麦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有些像是掐来的,有些又像是啃咬来的,苏赫看得目惊心,暗自又咬了咬牙。

    化瘀消的药膏早就是齐绍常备的事,他拿了一盒给苏赫,让少年帮自己抹在背后,随后自己也蘸了些,仔细地涂在与腰腹。

    涂完上半,齐绍便让苏赫停了动作。

    天已经亮了起来,他将少年支使去练剑,然后才自己给间红的后上了药。

    贺希格是第二日傍晚赶到王的。

    他一路快加鞭,风尘仆仆,刚抵达营地,还未来得及歇脚便第一个到了齐绍帐

    齐绍刚用过晚饭,呼其图被杂务绊住不曾来扰他,他便独自在帐里练字静心,反复想着前一日呼其图透的那些消息。

    正写到“兵者,诡也”,帐篷的帘幕便唰地被人拉开。

    贺希格手上还握着鞭,上裹着一袭雪白的披风,黑发尽数挽在脑后,一张温柔昳丽的脸孔。

    他面上难掩疲,见到齐绍,却忍不住了笑容,仿佛很兴似的:“嫂嫂……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齐绍笔一顿,一幅好字便被墨污了,他放笔,苦笑:“多谢右贤王关怀,老样罢了。”

    贺希格解披风,将之与鞭一起递给了追上前来的随从,让他在帐外候着,缓了气看向齐绍桌案上摆着的宣纸,有些歉意:“是我打扰你了么?”

    齐绍笑着摇摇:“是我心不静。”

    贺希格这才又一笑:“没有打扰你就好。我收到王兄的飞鹰便立即赶回来,跑坏了几匹才到,总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就想着先来看看你。”

    “呼其图不曾难为你吧?”贺希格问。

    齐绍脸微变,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语气如常:“不曾。”

    贺希格似是松了气:“那便好,我总怕他对你……”

    他说着,却又截住了话,朝齐绍略颔首:“我就不再扰你了,好好休息。”

    贺希格转正要帐篷,齐绍忽然开叫住了他:“等等!”

    贺希格停脚步,又回看向齐绍:“嫂嫂还有何事?”

    其实齐绍很想让贺希格不要再叫自己嫂嫂了,但若不这么叫,他也不知该让对方如何称呼。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要事,齐绍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贺希格,颇有些忐忑地说:“我有些事……想求右贤王帮我。”

    呼其图说消息是他二叔的探传来的,贺希格知的必然比呼其图更多,齐绍并无把握对方是否会向自己透

    但贺希格向来待他温和有礼,哪怕不能给他什么帮助,想来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贺希格黑玉似的眸弯了弯:“何事?嫂嫂只说,只要我能到的,定不会推辞。”

    齐绍沉气来,语带恳求,神凝重地问:“我想知,夏朝现形如何?朝可有什么变动?”

    贺希格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似是有些为难,齐绍忙又:“右贤王若是觉得为难,可不必全告诉我,只消让我知,三皇如今怎么样了便好。”

    他只是需要验证呼其图话的真伪,靳奕的动向便是关键。

    “也不是为难。”贺希格无奈地摇摇,“你想知,我自然可以告诉你,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你迟早会知的。”

    他答应得这样快,反倒让齐绍有些错愕。

    若是早知再等一天便能等回贺希格的消息,他又何必那样着急,平白被呼其图侮辱。

    到底是关心则,齐绍颇为自嘲地闭了闭睛,呼浊气,不再去想已经过的事,只认真听贺希格说话。

    贺希格正:“景康帝病重,还未立储,皇与皇次于朝乾门发动兵变……皇三为‘保护圣驾’,于城门楼上放箭,当场诛杀叛党,丞相沈琢监国,拥皇三摄政。”

    他每说一句,齐绍便愈心惊一分。

    待最后一个字落,齐绍已睁圆了双,一幅惊诧至极的模样,贺希格慨叹:“要变天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暗的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腥争斗。

    比起呼其图的糊其辞,贺希格带来的消息实在赤残忍太多,齐绍几乎无法将他的皇三与自己所认识的靳奕联系起来。

    齐绍想不靳奕为何要冒天之大不韪、宁愿背负弑兄骂名,也要去争那个从前他本不屑的位置。

    齐绍亦不明白,沈琢又究竟在这其扮演着什么角,他只本能地到危险,仿佛嗅到了谋的味

    可他却远在北狄,本帮不上靳奕的忙。

    若是朝政被佞把持,再撞上岱钦所领的北狄铁骑,可以预见那会是怎样一场浩劫!

    大夏江山百年基业,或许就要毁于一旦!

    思及此,齐绍已是背脊生寒。

    贺希格见他面冷凝,也不再多说,只:“我先去看看呼其图,你若还有什么事,差人来我帐里找我便是。”

    说罢,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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