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乡 - 48 谁杀死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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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司明初桃源时选的房算是林殊家隔,只是前是某知名度假村的桃源地广人稀,建筑分布稀疏,其又有许多曾经枯萎而今重焕光彩的奇异木作为路旁装饰,说是隔其实也相隔了三四十米。林殊平时被章家兄妹着,不怎么门,也极少能经过过柳司明家,这还是他今天早起去山上砍竹山时没看清路,走了条远路,只好绕路回家,这才恰巧路过此

    院墙因为之前几日的暴雨而垮了大半,院无遮无掩,大剌剌地张着嘴,不过缺损的地方被藤条碧草重重掩映,不显颓圮,反倒有一幽静隽永的清新

    可是步,就是另一番森然景象了。

    柳司明榻的这间屋大而空旷,没什么家,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间摆着一张桌,两把简单的木椅,此外再无他。屋没有灯,桃源的电力设施在半年前就断断续续恢复了,可这里别说电灯,连盏先前应急用的油灯都没有,屋光线昏暗难明,隐约可见四面墙上影影绰绰,似乎盘桓了某些蛇一般的条状,仔细看时,似乎又只是装饰用的藤条,偶尔随风轻轻摆动几的枝条。

    屋温度比外面要低不少,骨,仿佛置天然冰窖,地面也是,林殊跪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一冷气从受过旧伤的膝盖骨钻了去,又疼又冷,而被他叫醒的柳司明好像还没完全清醒,半眯着睛侧躺在地上,乌发纵横散,玉白的肌肤几乎能发光,眉轻蹙,朱微启,玉腮乍粉如樱覆雪,好一副倦怠懒卧的睡图。

    “你到底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问你还不理我……”

    林殊端详了他好一会儿,见这人好像没什么不妥,没有外伤也不像昏厥,可自从说了那句“我没事”之后又开始发呆。焦急的询问迟迟得不到回答,膝盖跪得也疼,林殊有些不兴,嘟囔了几句,站起来就要走。

    不过才刚转过,他就看见来时还畅通无阻的大门此时已不知被什么东西遮蔽了大半,光线也变得更加暗淡了,几乎连脚都看不大清。林殊知这是柳司明的手脚,他们异能者老是有法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不由生气地小声抱怨:“你什么啊?我担心你,你还捉我。”

    柳司明先前捕猎了过多暴者,一时间消化不了,不得已陷沉睡,现在也没大清醒,上懒洋洋的,反应也迟钝些,见林殊生气,他也不说哄,反倒走过去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心颇为不错:“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

    他这话问得期待而甜,林殊却老老实实摇:“不是,我路过你家门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背篓里装的竹片洒了一地,我想捡的时候就看见……”男人里闪过一丝困惑,“一些的虫,蛇还是什么……把我的竹片卷跑了,我想来找找,一来就看见你躺在地上。”

    说到这里,他还再次认真地看着表渐渐变得古怪的柳司明问,“你是在地上睡觉吗?”

    “咳,是、是啊,地上凉快。”

    林殊这才发现原来柳司明刚刚躺的地方还铺着一张铁灰毯,只是因为跟地面颜接近,屋里光线又暗,他一时没看清,便有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没事就好。”他又问,“我能找找我的竹片吗?我看着它们被拖来了,好像就是这间屋。”

    “不用找了。”柳司明慢慢说,“我大概知在哪儿。”

    柳司明拉着林殊走到屋西南角,两面墙与地面形成的夹角间堆积着不少杂,几手指细的翠绿藤条守卫一般地缠绕其上。柳司明弯腰,拽起一大把鲁扯开,藤条便如受惊的小蛇般挥舞着枝条团团蠕动,林殊总觉得自己听见了一极其细微的、有类似被人抢走的小型犬一样的不满嘶叫。

    “这是……?”

    “我养的植。平时就喜捡东西,把掉在家门的东西都看成自己的,宝贝似的藏在这儿。”柳司明说,拨开一堆颜鲜亮的漂亮小石跟其他七八糟的草叶、纸片,面就是七八块被还没透的竹片,“是这些吗?”

    林殊也笑了起来,,“对,是我的,你家的植真厉害。”

    他把背篓卸来,先用手掌拍掉竹片上沾的灰尘泥土,然后再耐心地一片片往背篓里放。

    柳司明看着他,表淡漠,仿佛在思索,又仿佛在放空大脑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开:“你要这些竹片什么?”

    “家里椅坏了,我竹片好修一修。”林殊把最后一片竹片放背篓,舒了气,刚想跟柳司明告辞回家,就看见对方一抬,不知是兴还是不兴,语调有些冷淡:“我以前可没见过你过这些活,那女人不向来把你当吗?这活儿你现在得来?”

    林殊也不跟他呛声,只低着整理着背篓:“哪有这么多得来不来的,我以前在工地给人家当小工,什么脏话累活都过。”

    ……或许,他今天不该就这么贸然来的。柳先生如今的脾气一直喜怒无常,对他也仍怀有怨憎,可他总觉得跟柳先生算是旧日的相识、朋友……

    林殊正后悔着,又听见柳司明以一副闲聊的吻说:“是吗?我还以为是她不养你了,你没法才不得不自己学着动手。”

    他这话里想找事的意思就实在太明显了。林殊不吭声,他知柳先生对静华偏见极,以前他们就总是因为静华拌嘴,现在柳先生又这么说,显然是哪里又不痛快了,想寻衅跟他吵一架。

    他才不跟他吵。吵赢了又没好,吵输了自己心里也不舒坦,还是早离开的好。“柳先生,我该回——”

    林殊话还没说完,柳司明已经睨着他大声:“你刚才不是问我哪儿不舒服吗?”

    “呃,是啊,可你说你只是在睡觉……”

    柳司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是有不舒服,谁叫我了个糟糕透的坏梦呢。”

    林殊无奈,只好顺着他的话茬问:“什么梦?”

    柳司明不笑地继续说:“是个以前的梦。我梦见你非缠着我不许走,要你还不给,哭哭唧唧撒,说喜我,想跟我在一起,后来……”

    ——后来却删除了一切联系方式,与妻一起人间蒸发,若非遭逢末世,恐怕此生再难得见。

    林殊低垂着帘,静默地倾听着,一声不吭。重的无力慢慢从心底涌、满溢,他发闷,手指也不由得攥了。

    总是会变成这样。他跟柳先生之间的谈,不起源于何,最终都会演变成对方对于自己始终弃这一罪大恶极之行径的猛烈抨击、控诉。

    林殊其实早就心生愧意,但是同样为难,若不当断则断,自己还能怎么办呢?难他真要等到柳司明将他们之间那些似是而非的事向静华摊牌,继而睁睁看着自己满平静的生活陷前所未有的混吗?

    他心如麻,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避开柳司明幽怨执拗的神,苍白地再三请求:“对不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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