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雀 - 分卷阅读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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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到墓碑基座底不显的黑紫十字刻痕时,姜明远皱着眉极力不去看它。

    沉默着挲了好一会儿,才从背篓里拿两把青红线香、酒盅和鲜,顺次摆到墓碑前面。

    红香敬神,青香祭魂。

    磕,摆香,供鲜,往林边疆三个朱红字底放上三支小酒盅,一一倒满,念了几句再认真的拜了一拜,才艰难的两手抓握住手杖想要撑站起来。

    姜铎和林逆涛赶冲过去弯腰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谁再往前就抄手杖揍谁。

    两人只得站定在一边,睁睁看着形佝偻早已不复当年伟岸俊朗的姜明远,先艰难的往前蜷跪一条,咬牙两手攀着手杖间,手肘使劲往上攒。

    一半撑起另一条,脚面抵冰凉的泥地面,踉踉跄跄,边地边拖拽吃力的往前挪,过了好半晌才再站起来时,已满大汗。

    姜铎忍不住再去扶他,挨了也没退缩,直把人扶到坟茔旁边一米多垒着石块的泥挡墙旁边,给他清扫一小块净的地方倚靠好,才松开手。

    结果姜明远照样不给他好脸,抬手用手杖敲了敲他小,命令

    “到你三两叔坟前跪着去!”

    姜铎不吭声,走回去两膝一蜷重重一声磕到地面,结结实实的砸在青石板上跪好。

    林逆涛默不作声的走到姜铎侧,也想跪去时,却突然听见姜明远向自己喊:

    “小涛,过来给你爹娘扫扫坟。”

    闻言再次走到坟茔前,接过姜叔手里的小锄,林逆涛茫然的看着前两座拢起的土堆,寂静无声,满目斑驳。

    父母埋骨于此,两块墓碑两坟茔挨在一起。

    但林边疆那座坟底只葬了他一整警服,没有骨灰瓮,他的躯早就由姜明远主送回了家乡彝山边县,照山里的丧俗火葬,只捡了分骨带回来放文清的骨灰瓮葬在一起,其余全照旧俗用树枝拍打燔扬其灰于山林。

    自己和姜晓堂天刚蒙蒙亮时便上了山,扬纸钱敬香祭酒,用石胶修补墓碑,用朱红防锈漆描字,锄掉坟茔附近的枯枝杂草,洒扫墓

    然后姜晓堂便一直陪自己跪在父母坟前,自己不站起来他便也不站起来,沉默并沉淀着,哀思萦绕。

    八年悲痛和仇恨积厚成海,只无声淹没,跪倒在父母被雨打风蚀的坟墓前时,自己反而麻木无泪。

    姜叔叔大概是对自己失望透了,觉得自己没心没肺没良心,丢尽阿爹的脸。

    这么想着,林逆涛认真看向早就被姜晓堂清理净的坟堆,非常想再找野草挥锄撅,但怎么找也找不到,便无奈的撅开两铲土又填回去,认真的压平整。

    “你阿爹的坟土好玩吗?”

    姜明远早瞧不去他恍惚颓然的神,讥讽喝止,又忍不住忧心

    “我也不同意你接着打拳,锻炼可以,但不能再上台和人对抗,你的睡病本来就不容易矫正,万一伤到再昏迷一次,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可是……”

    “你还想可是什么?”姜明远蛮横的打断他,封建大家一样沉声质问:

    “林逆涛我问你,万一你醒不过来,你又让我家姜铎怎么办?我年纪这么大了可禁不住他那么大的块却三天两寻死觅活,脸都被他丢尽了。”

    轻飘飘两句话却臊红了姜铎整张脸,让他忍不轻声恳求:

    “爸……”

    姜明远才懒得理他,一直盯着林逆涛,眉目沉轻言敲打

    “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在像缅北那时候一样行事狠戾决绝不不顾,在这儿有多少人的心正悬在你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明白姜叔叔。”林逆涛都没有多想便立即辩解:

    “我就是有着急,我亏欠了你们太多,却一都还不上。”

    听见他这么说,姜明远睛一竖了音调,愤力一杵手杖:

    “你明白个!是不是亏欠得着你来说?是你小田叔跟你打借条了?还是你蒋伯伯、杨叔洪叔他们说你连累他们了?还是我说你欠我的了?让姜铎成天跟着你讨债算账?”

    “姜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逆涛连忙摆手急声

    “是我自己觉得……我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好好和姜铎过日,别老想着还债!你谁也不欠!”

    乌木手杖被他杵得咚咚响,捶打着林逆涛的脊梁,再看见墓碑上鲜红的林边疆三个字,姜明远心底痛着并叹一声,忍不住言教训:

    “林三两的儿,不应该活得这么憋屈!小涛,去把你刻的那个誓封上,你阿爹用不着你抵命帮他报仇,你这是在往他脸上凿疤。”

    林逆涛一懵,不自觉的看向墓碑基座上面的十字刻痕,面倏然沉,半晌后再抬看向姜明远时,却定的摇了摇

    姜铎也愣住了,顺着林逆涛的目光看向碑前的青石板,也看到了那个十字刻痕。

    太过细小初看见时他还以为是葬修坟的工人凿歪了的敬香,直到这会才发现,十字不过指尖大小却刻得很,清晰鲜明,年暴的山林间,裂混满泥土渗透着乌黑,像是风的血渍。

    “小涛!你这是?”

    林逆涛放走到姜铎旁边,跟着他一起跪,抬手摸着那痕迹却向姜铎

    “姜晓堂,没必要封,已经结束了。”再顺手拽住姜铎的胳膊想把人往坟前拉起来,边拽边看向姜明远。

    “姜叔叔,我们一起山吧。”

    结果谁也没接他的茬,姜铎跪着不起来,姜明远沉默不回答。

    心底哀叹一声…,他果然已经知了,姜明远的心坠满铁铅块,重有千钧。

    在抬看向两个从小看着大的孩时,当即攥拳摁压住即将薄的质问和责难,临到年老,他却选择一回瞎没原则的溺者。

    于是他站起来,杵着乌木手杖再次走到林边疆墓碑前,站定在儿侧,抬脚踢了他两等人会意站起来时,沉寂了一会儿,也不回的向他俩轻声说:

    “你们先回去吧,路上顺便买菜,午我到你们那蹭一顿,现在让我多陪陪三两和文清。”

    姜铎脸一黑差又没大没小的吼来:放你一跛脚糟老拄着拐杖一个人走山我能安心吗?你摔了可怎么办?

    却被林逆涛拽了拽袖生生咬着咽回去。

    冷静过后却心也是,父亲姜明远就算肩膀再斜,也不会塌了脊梁,自己凭什么老把他当枯叟老翁。

    于是话到嘴边姜铎却说:

    “行,我和小涛在家里好酒等着您。”

    有松枝柏叶老青树,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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