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 - 分卷阅读129

    丰禾县里，县令林平找了一家酒楼，将我们依次让去。错而过时，我听见林平对纪信小声，“纪大人，先前为着五仙县的事儿，库里已经闹了亏空了，如今又……郡里什么时候能把银批来，官好给衙门那些人发俸。”

    我就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唐代儒已对我，“请吧。”

    涅奢耆作为西凉国师，与我一坐在了主位上，纪信与唐代儒分坐两侧，坐定后纪信才看到了涅奢耆，连忙又起行礼，“原来西凉此行的使者竟是国师！”

    唐代儒又是一声哼。

    局面着实有些尴尬，纪信挨着涅奢耆，狗般的着，介绍了菜品又介绍茶和酒。而唐代儒与我相邻，却相看两相厌，谁也不想与谁多说一句话。

    林平独自坐在首，握着杯，什么都不敢说。

    酒过三巡，纪信忽然，“林公给西凉使臣准备了大礼。”

    这话似是说给涅奢耆听的，但纪信全程看着我，被莫名提到的林平更是双目茫然一望。

    “林公不是给使团准备了大礼吗？”纪信又说了一遍。

    林平这才应了一声，“是备了，得亏纪大人提醒，饭罢官便叫人送到使团里去。”

    纪信又转去与涅奢耆说话，同席而坐不过五人，可笑的是，竟然没有谁与谁是真的一心的。

    纪信求生的态度太明朗，频频提起方静脱开自嫌疑，又刻意去亲近西凉国师涅奢耆，反而得罪了唐代儒。

    看起来，地涉及到的天丒教与西凉国师并非一脉。

    也或许是国师另有多图？否则何必千里迢迢来迎云空的舍利回国？西凉如今是国主为重，还是天丒教的大教主为重？

    我暂时想不通。

    不过这个也不急，因为我忽然发现林平这个人，似乎很值得文章。

    去西凉这一行本是住路室的，只是唐代儒与纪信相迎，所以我们才了官。饭罢，住照旧是林平来安排，唐代儒也不多留，只一拱手便算告辞，拍而去。

    纪信倒是与涅奢耆多说了几句话，但见唐代儒远了，又叮嘱了几句林平便连忙驱去追。

    到底还是想哪都不得罪。

    只是愈是这样，愈会两都得罪个彻底。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悟来的理。

    林平给我们包了一客栈，虽小，却净的很。先让涅奢耆挑房住，林平已叫人将所谓的礼搬了来

    整整两大箱的银锭，虽已有了心里建设，但我还是一惊。

    “这是……”

    “丰禾县没什么厚礼，只有这些东西。”林平虽这样说着，睛却止不住的往箱里瞟，“权路费，老爷不必推辞。”

    我拿起银掂了掂。

    这些银虽码放的齐整，但并非都是官银，有的是现了银打成的，脱模没脱净，一就瞧得与官银的区别。

    我还记得林平与纪信说的话，衙门里的人还等着俸禄吃饭呢。

    于是我合上盖，“这就不必了吧。”

    “这是丰禾县的一心意。”林平的，像是在背一早记熟了的台词，“还望老爷不要推辞。”

    “余海如今在什么？”

    我换了话题。

    “他如今在丰禾县当书吏。”林平提起余海时，语气不善，“老爷也知，那件事儿闹的不小。”

    那件事说的该是瘟疫，只不知后来又是如何理的？

    正好我今天有时间，我对林平，“不如到我房里细说吧，去年与丹州这些官儿都见过了，唯独没见过林县令。”

    林平愣了愣。

    我看也不给他愣的时间，一把拉住他就回了我的屋。

    凡听见我们回来了，赶灯，瞧见林平时对着林平一拱手，“林县令。”

    林平并不记得凡，但认得他的丹州音，便多问了一句。

    凡，“是丹州人，只如今跟着孟老爷事。”

    林平了，对我的态度也可见的缓和了来。

    我亲自煮茶招待林平，待他坐定了，才，“你说的是哪件事？”

    丹州的事儿，除了明诚之偶尔有封信外，就属凡知的多，却也止步于五仙县集大规模毒上了。

    当年堂王永，一语成谶。

    如今五仙县没了半分生机，俨然死城。

    “孟老爷又来这里充好人吗？”

    林平冷笑，“五仙县的毒酒可都是金甲卫去的，这事儿整个丹州都知！如今孟老爷因此升，又为特使送舍利回国，自然无限荣光，再记不得这五仙县里的冤魂！”

    “那不是金甲卫。”

    不等我开，凡便。

    他这一句话大大缓解了我的尴尬。

    这话若我说来，林平必然不信，但凡仗着丹州人的份，已叫林平先亲近了几分。

    “林县令，我也是从五仙县里跑去的。”

    于是凡又细细将那日的事说了一遍，林平心里总存疑，便又亲自将余海叫来，与凡对。

    余海则补充，那日后的五仙县究竟如何，也只有他清楚。

    王福跟着明诚之，被指了平湖郡的盐库。而存方借丁忧之名行谋篡之事，早已被明诚之一剑斩杀。

    明诚之动的自然不只有盐库。

    他持一柄太阿剑，以雷霆万钧之手段，将节度使府里的属官来了个彻底的清洗。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稳住丹州这局吧。

    想来，明大人杀人时，才不会有我那样的犹豫。

    林平听的骇然，直到余海说完了，方才问余海，“为什么你先前一直不说呢？”

    余海苦笑，“你与纪信走的那样近……”

    林平告辞时，我给他讲了个故事。燕朝末年，御史大夫奉命巡查各州节度使，当有个节度使指使手郡守给御史大夫送礼。这郡守为着升官，自然垫着地往上刮，不料那御史大夫查这一州库银亏空，节度使脆便将这些都推到了那郡守上。

    那郡守郁郁，平日里节度使作威作福也就罢了，钱和力都自己了，怎的升迁无望还反倒成了罪人？

    林平，“官若是那郡守，拼着一气也要去京师里告御状，把他拉。”

    我笑，“本官亦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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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我们此行为赶路, 走的极快，到西凉国时，却也是秋了。

    异国的秋天, 别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