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 - 分卷阅读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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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城东。

    那小厮领着他从杂的竹林里钻来。

    “你直往前走, 等了院,再往东了街,大概就认识路了。”小厮一顿,又,“对了,守这院的是个歪脖的老儿,他年轻时候被刀砍过,你别被他吓着了。”

    陈恨朝他作揖:“多谢。”

    “你方才听到的话……”

    “我明白。”陈恨郑重的,“徐大人救我一回,我不会多嘴。”

    那小厮撇过,轻声嘀咕:“你要是不多嘴,几年前你就不该唱那两支破曲儿。”

    没听见他的话,陈恨试探着问他:“徐大人他,是不是……”

    “不是。”小厮急忙替徐醒辩白,“公和老爷,不是一样的人。”

    “这我自然知。”陈恨再问,“你知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他是为的什么?”

    小厮低,摸了摸后颈:“也就是太事的那一年,那一日召了许多人去,公是最后一个来的。我在等着,等了许久,直到次日正午,才有一小轿把人抬来了。再有别的,我不知。”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那小厮也气起来了,往后退了半步,:“你算是个什么人?我们家公同你又有什么?他想跟你说就跟你说,想不跟你说就不跟你说。他有事儿不跟你说,就是瞒着你了?你倒。”

    “对不住,我失言了。”陈恨抬手摸了摸两只袖,他来得急,没带什么东西。再想了想,便抬手折了两片竹叶

    竹叶尚带着雪的两片。

    陈恨低着,一面摆竹叶,一面对小厮说:“你家公与我,到底相识一场,算是君。我兄从前又与他好,我不能放着他不。”

    他温声:“你回去对他说,若是陈离亭还能勉他的,趁着徐右相不在,我偷摸着去看看他。他要是觉得我烦,那就算了,我让吴小将军来看看。”

    陈恨将两片竹叶成个蚂蚱,给小厮:“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个小玩意儿算是哄他兴的,他喜就留,不喜随手丢了也成。我看他房炭盆烧得旺,就是烧了也行。”

    “他有事不跟我说,大概是不喜我掺和他的事……”陈恨顿了顿,抬手再折了两片较小的竹叶,叹了气,“罢了,我再给他一只母蚂蚱吧。”

    最后那小厮用一的草将几只蚂蚱全串起来,吊在手上活像是个炸串儿。

    那小厮从暗回去时,徐醒正睡着。

    天渐晚,夜里就要转凉。他放轻了手脚,走到炭盆边将炭火拨得旺了些。

    他原想直接将那人送的一串蚂蚱全丢到火里去烧了的,后来想想,还是将它们照着大小顺序排好了。

    原本徐醒一时生气,在榻前随手一抓,用来丢他的诗集被徐醒自己捡了回来,仍旧放在床

    他抓起那诗集时,手上用的劲儿大,将纸张都皱,旧书似的。徐醒便将它捋平了,还找了书尺压在上边,想把它变回原样。

    陈恨送他的蚂蚱就被放在那诗集上边。徐醒醒来时,还恍恍惚惚地盯着一堆蚂蚱看了好一阵儿。

    他随手捻起一个,握在手心里,把玩了有一会儿,将竹叶的棱角都磨平。

    小厮将陈恨的话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转给他听:“‘……罢了,我还是再给他一只母蚂蚱吧。’”

    听见这话,徐醒便不自觉笑了笑,一时失神,手那只母蚂蚱就掉在了被上。

    他垂眸,看了看那蚂蚱,说:“你把今日他送来的诗集拿来,趁着我好,看两页。”

    小厮劝他:“公还是再睡会儿罢,诗集什么时候都可看,别勉了自己。”

    徐醒笑:“不勉。”

    *

    日渐落,拨开层层叠叠的枯枝,找不着路,陈恨翻墙从废园来。

    方才那小厮对他说,看园的是个歪脖的老儿。

    来时陈恨看见他了,他就坐在园门前的台阶上,用破烂的巾围着脖,带着破布帽,看不清脸,边放着一竹杖与一个破碗。

    陈恨想起昨晚李砚与他说的,李砚在城东也见了一个这样歪着脖的人,当年江南的涉事官员。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人恐怕是徐醒有意推到李砚跟前去的。

    或者说,这些年来,就是徐醒在暗养着这样一个证人,他在等机会,等着能为当年那事儿平反的人。

    走了园所在的街,陈恨也就认识路了。

    他是骑去的徐府,他自个儿从暗来了,他那还拴在徐府围墙边的树

    这时候徐歇在府上,他也不敢回去,只能一个人走着回

    途经糕,他从钱袋里翻两个铜板,买了两块梨糖吃。

    冬日里天晚得早,一过酉时便有人在街上打更。

    正吃着糖时,听见打更的声音,陈恨才忽然想起,昨晚上他与李砚约定好了,要是这时候还不能回去,李砚就要去徐府找他。

    陈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梨糖用油纸一裹,,迈开步赶忙往徐府的方向跑。

    倘若李砚真去了徐府,那才是惹了大麻烦了。

    打草惊蛇不说,什么事都没署好。正面与徐歇对上,徐歇门生府吏众多,厚,李砚只登基一年,谁胜谁负实在难测。

    天渐渐暗了,自徐府两条街外,就没有了行人。

    陈恨留心看了看,李砚人全躲在小巷里,腰间佩刀佩剑,已然鞘半寸,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他只能加了脚步跑上前,最后在街街尾看见李砚。

    李砚一窄袖便装,一手在腰间佩剑上。背靠着墙,抬看了看天,天暗了,他冷声:“不等了。”

    不等什么了,自然是不等陈恨自个儿从徐府来了,他预备要去了。

    李砚拧着眉,他后悔,他就不该让陈恨一个人来。

    “皇爷!皇爷!”陈恨疾跑两步上前,用气声喊住他。

    李砚猛地回,看见是他,一伸手就抓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捞起来了:“你……”

    想骂他两句,好让他,却舍不得开

    “皇爷……”这时吴端小跑着上前,“欸?离亭找到了啊?”

    李砚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陈恨,:“找到了。”

    陈恨却转去看吴端:“循之,你怎么也在?”

    “我手底着几个人,皇爷说你事儿,不好动用禁军,就让我带上人快过来。”

    吴端还以为陈恨是被谁捉了,这时候正哭哭啼啼地等着他去救呢,谁知还没等他去救,他就自己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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