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爷有考量。”
李砚不愿多谈，转了话
，
：“皇姊遣了人来，要你过几日也上一趟三清山。”
了元宵，再过十日就是李砚母亲的忌日。
那时吴端从
安连传两条消息来，第一条消息是有关河东总兵与李砚通信的那件事，第二件事就是皇后娘娘的死讯。
当时
况
急，他们忙着应付安来的钦差，又不敢教旁的人知他们与安还有联系。
压着心思过了好几个月，
才姗姗传来消息。李砚连上了三折
回去，言辞恳切，要回安为母亲举丧。
又过了几个月，三折原封不动地发回来了。
回不了安，几个月来绷着的弦儿也断了，最后两个人只能哀哀戚戚地在山林里烧纸。
养居殿
，陈恨拿起外衫，抖了抖，再给李砚披上：“从前娘娘待
好，公主既要去，也是应当去的。”
李砚：“朕也去看看你娘亲。”
陈恨的娘亲林姨娘亦是葬在三清山上。
想起林姨娘，陈恨笑着叹了
气：“劳皇爷还记挂着她。”
“她亦是个很好的娘亲。”
陈恨
应：“是。”
李砚见过林姨娘。陈恨的伴读一周年任务是君臣同游。三月修契，是林姨娘带着两个孩去的。
陈恨没敢告诉她李砚到底是谁，林姨娘便只以为他是与陈恨一同在侍读的世家公。后来总托陈恨带心给他，得了闲时，还
了两件衣裳给他。
只可惜皇八的衣裳自有尚衣局置办，那两件衣裳，他也只在外穿过两回。
李砚见他神，捋了一把他的发，：“想她了？”
“还真有儿想了。”陈恨转
，将李砚换
来的衣裳抱去，随
慨，“我娘要是还在，我还算是个孩呢。”
陈恨抱着衣裳去时，恍然一瞥，便看见墙那边有一个绯
官袍的人缓缓走来。
他也不放在心上，大抵是来养居殿找李砚商量事的。见着他这个从前的忠义侯，未免难堪，还是去躲躲的好。
陈恨再看了那人一
。他对朝上官员大多知些，这人芝兰玉树，倒像是年轻的世家弟。
待那人再走近些，陈恨心咯噔一声，这不正是上的奏章被李砚丢到地上的那位徐大人么？
他这时候来找李砚，不正是往剑上撞么？
陈恨将手上衣裳往角落里一放，径自跑台阶去，在墙那边就拦住了他。
“徐大人。”
世家弟从来生得一副好模样，眉如墨画，眸如漆。
徐醒又不似同辈份的世家弟，他更沉稳。披着鹤氅，双手平举，一弯腰一拱手，那模样，活像是古画里的人朝他打揖。
只是不能
陈恨叫侯爷，也不能他叫离亭。
徐醒凝眸，只盯着陈恨的衣角看：“陈公。”
陈恨
脱，见他如此规矩派，也不得不退了半步，正正经经地给他作揖，问：“徐大人来找皇爷？”
“是，你……”
“徐大人有什么事儿还是过几日再来吧。”陈恨指了指养居殿的方向，“皇爷不知为什么，正生气呢。”
徐醒且抿
不语，陈恨想了想，又朝他了一个
揖：“徐大人上疏为求的事儿，已经知了，心领了。”
徐醒却冷声：“我早说了，你不该当这个忠义侯。”
陈恨听他语气，心想，得，又该吵起来了。
上回他与徐醒就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徐醒似乎是不大看得惯他，也不大喜
他当忠义侯。
陈恨：“的
命暂且无虞，劳徐大人挂心。”
“无虞便好。”在风里站得久了，徐醒低轻咳两声，“算我多此一举。”
“徐大人上疏，右相大人不知吧？”
“我递的折，与父亲无关。”
“你既无虞，又不让我去见皇爷，我便不去了。”徐醒自袖掏一叠厚厚的信递给他，“苏大人寄到了忠义侯府，我带来给你。”
厚厚一叠，全是苏衡的诗。苏衡临走前托陈恨把他的诗制成集，再
给徐醒，谁知这东西直接就到了徐醒手上。
一时之间，陈恨也没想见徐醒怎么会去忠义侯府，又怎么会帮他收信。只怕徐醒看了里边的诗，把苏衡的事儿给拆穿了。
陈恨再将那叠信看了看，没有拆过的痕迹，才稍放心来。
可是一抬，徐醒已经转离去了。
到底还是要谢谢他，陈恨把信往怀里一收，快步追了上去。见他面不大好，只以袖掩，不住地咳嗽，问了句：“徐大人怕冷的
病还没好？”
徐醒不答，只是偏过去再咳了两声，最后不愿意他听见，自忍着。
陈恨又：“手炉给我，我给您添两块碳？”
徐醒仍是不语，径自往前走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陈恨直接拉着他的衣袖，直接将手伸
去，摸他的手炉，再扯着他的衣袖，把他带到了角落里，“这儿没风，大人在这儿等着。”
陈恨转，不消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将
和得发
的手炉
还给他。
“多谢。”徐醒掩着嘴，咳得双颊都泛不大寻常的红颜来。
临走前，他虚弱地说：“总有一日，你要为皇爷送了命。”
陈恨没听清：“什么？”
徐醒将手炉收袖，朝他摇：“没什么。”
到底是敌是友？
陈恨踢着宽大的衣摆走回去，仔细想想，从前还是李檀当皇帝时，每回陈温来替他解围，总是有一个徐醒在边上站着。
徐醒的从前也没这么弱，他是大病了一场才变得这样的。
而他大病一场的时候，正是……
才踏养居殿的门槛，端坐在案前批奏折的李砚就放了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陈恨被他一吓，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了，怯怯：“皇爷？”
李砚定睛，看见他在怀里的一叠信，冷声问：“那又是谁的？”
“苏……苏元均。”
李砚扶额，沉沉地叹了气。
第35章 三清（3）
元月二十四那日正是很好的天气, 日雪
。
三清山脚，待李砚与陈恨在石阶上走百来步的距离, 匪鉴才摆了摆手，领着侍卫跟在后边。
“皇爷。”陈恨转，拂去落在李砚肩上的碎雪，“你仔细听, 有鸟鸣声。”
李砚侧耳, 静静听了半晌, 也没听见陈恨说的鸟鸣声。刚想与他说话，却发现陈恨落到后边去了——他被埋在雪里的红果勾住了目光，正弯腰看得神。
李砚站在阶上等了他一会儿, 他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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