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s·黄昏书 - 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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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愣愣地蹲去,试图在黑暗辨清墓碑上的文字。

    “先生,我有些看不清……”

    叶夫尼冷笑一声:“哼,那最好!您最好永远不要看清,因为信教的狗无耻!我来给您背一背:‘海因?普洛斯彼罗,神最忠实的信者、最可靠的守护者,您的名字将永远栖息在众人的膛……’”

    伊戈注意到教堂正门有不少守备,但后院暂时很安全。他希望尼尔不要搭理这个疯,赶走人。可一听到男人的话,他也不禁问

    “真是奇怪,海因?普洛斯彼罗可是了名的‘政教合一’的反对者,教会怎么可能把他埋在圣徒公墓。况且,我听说他‘学院’,从未信仰任何宗教。”

    叶夫尼几乎是仰天狂笑起来,不过他还是注意压低音量。他笑得直跺脚,木咯吱作响。好不容易才平静来,他继续说:“不愧是帝国的骑士,说得太对了!看来你也算得上剑鞘上的火焰纹章,我没记错的话,那纹章是属于帝国的伍尔坎公爵吧?早就听闻伍尔坎公爵有柄黑的利剑,你就是伊戈?费奥尔多维塔?”

    伊戈不声,手的剑已随时准备鞘。

    “抱歉,我对你不兴趣,”叶夫尼咳几声,“年轻人,您瞧这句,‘神最忠实的信者’?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要是海因知自己死后还生生被教会‘追封’成教徒,他会怎么想?再瞧瞧这句!‘神最可靠的守护者’,海因,你一生守的路现在竟然成了……变成了……”

    叶夫尼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剩混不清的喃喃自语。他不断地摇,再次咧嘴笑起来,可那笑声已经变得瘪而生:“哈哈,哈,无耻……无耻,无耻!信教的狗就是这么侮辱他的,就是这样!”

    男人指着墓碑,浑颤抖着。尼尔几乎想上前拉住他,因为叶夫尼那样就像一秒就会什么吓人的事。

    这个神经质的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叫尼尔心惊,因为他本无法预测叶夫尼的行动。这个男人看起来同世间所有被伤害和侮辱的人没有分别,但他一惊一乍的所行就像急转的飓风,充满了可怕的能量。

    “瞧啊,瞧!他们假惺惺地为海因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他埋葬在著名的圣徒公墓。可其实呢?他们不过是想侮辱他,哪怕他死了,也要继续羞辱他!明跟你们说吧,海因本就不在这里,墓里什么都没有。崇的教廷怎么能容忍一个不信神的鬼埋在教会墓园!教会的狗对他恨得要死。教皇邻?这个国家几乎是在海因的尸上建立的!您再瞧瞧我的,对,瞧瞧我这稽的木,您猜这是怎么的?”

    尼尔摇。他总是想打断叶夫尼的话,提一些问题,但叶夫尼那飞一样的语速本没给他任何机会。

    “哈哈哈哈,这可是教会送给我的礼!海因死后,我决定退役。就在我打算回乡的前一天,在小巷里我被打了……后来听警察说我的是被仇家砍断了,他们会抓到凶手。抓到凶手?别逗了,我打一开始就知是谁的,也知凶手永远不可能被抓住。这不过是教会来找我们算旧账罢了。您瞧,教会大发慈悲给了我这双木,可比原来的好使!还收我扫墓人,叫我天天看着他们对海因的侮辱!哈哈哈哈哈,‘我主垂怜’!”

    尼尔简直不敢相信。不过他想起了布鲁斯大叔的话……

    叶夫尼忽然拉住尼尔的双手,死死地握着。他的脸凑得那么近,尼尔清楚地看到叶夫尼那几乎被枯的发遮住的栗。那睛布满血丝,角红得就像要裂开,如同濒死者望向仇敌的最后一。被这样的神注视着,尼尔觉得其无法言表的仇恨化简直为了度,叫他脑发,呼艰难。

    “您知海因?普洛斯彼罗是谁吗?我来告诉您:海因?普洛斯彼罗——他是国家的英雄,真正的火焰。而不是这个……不是这墓碑上,一个任狗侮辱的名字!”

    说完,叶夫尼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松开尼尔的手,他的样也如瞬间衰老了似的,的炽逐渐冷却。他颤颤地跪,像所有年老者一样行动艰难。

    “行了……十多年这样屈辱地活,我就是在等这刻,等一个可以听我说完这话的人。我每天扫墓,每天看着他们践踏我所信仰的一切……可我是个废人,连反抗都不能……我今天见到您,看您拿着‘以德列’,我当时就知了,这些话一定要对您说。”

    叶夫尼说到这里,尼尔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不是要和谁对话,他只是需要一次独白,他已经将自己十多年的人生都说完了。

    “先、先生,请您不要跪着,您的这样……”

    但叶夫尼了个手势,让尼尔停了。他脱自己脏兮兮的羊背心,用尼尔的剑割开了后背的衬里。他小心地撕开布料:“我和您说这番话,不是要向您透什么秘密,也不是想怎么帮助您。我只是想让一个明白人知……我虽然是个废人……但我并不是这样永远活在屈辱,我曾持的,至今也没有放弃……”

    叶夫尼撕开衬里,尼尔不由地屏住呼

    在背心的夹层着一块被烧过的布料。布料的边沿焦黑,残缺的图案也变得很淡,但还是能依稀分辨:

    燃烧的心脏。

    “骑士团的人……”伊戈不由地说,心想难怪对方能轻易辨识他的所属。

    翻的云海遮住满月,橡树林大的影完全黑暗,天的风却扶云浪而起,因此月光不断地溢又退。众多世纪以来,银弓神总是无言地照耀着墓园圣徒受苦的雕像,照耀着这些历代大师的杰作,今后的数千年也将如此,未曾改变。

    然而跪在墓园的男人,他的人生只用一夜就能讲完。

    直到在这一刻,尼尔好像才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本来的样。他那么虚弱,单膝跪地几乎是他所能及的最大的动作,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绷,因此不住地颤抖。曾经健有力的已经萎缩,唯有宽阔的两肩还隐约保留了青年的残影。蓬而稀疏的发让他看起起码有五六十岁,但看他的脸,也不过三四十岁的样

    可不论这男人的形被加诸了多少不幸,那双睛仍然如剑,仿佛自他不为人知的少年时代起,这神就从未改变。

    叶夫尼看着尼尔,沉默地看着。尼尔明白,这的意味远远超了他之前所言的一切。

    单膝跪地的男人举起双手,垂着。那样,有如人阿特拉斯(Ats)初次扛起苍穹。

    “众火归于斯,荣耀是光,我是您后永远的影……”

    尼尔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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