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卡贴在上面，门锁弹开，他走了
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比他曾经居住的山
还要小，但比起装甲车
的休息室又宽敞明亮了许多。靠墙
是一张木书桌，桌面上垒着十几本旧书，纸张和笔记本叠放在另一侧。书桌正对着一单人床，床
有柜
，放有
杯、镜和一些杂
，一个一人多
的衣柜抵住了床尾。
窗
在床的另一侧，灰
窗帘半开着，
光透来，照在同的被上，一
燥的香气，让他想起安泽
上的味
。
他走到床边，伸手取
那面
掌大的镜，镜里映
他的脸。
他
得像安泽，柔
的黑发，同的
睛，很多地方都像，但又有一些细节不尽相同。而且，他也没有安泽那样温柔平静的神
。
那时候，安泽对他说：“我好像多了一个弟弟一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小蘑菇。”
“你有印象很
的事吗，小蘑菇？”
他有限的记忆里只有两件事是刻的，一件事是丢掉的孢，另一件事发生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在他只有人类的一
小指那么的时候。
在那个蘑菇生的雨季，他被斜溅的雨珠打在了细的菌柄上，拦腰折掉了。
然后，就像任何一个受伤的生一样，努力想要回来，想要活着。
再后来，就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意识，他愈合了。
从那以后，他好像和自己的同类不一样了，可以控制自己的菌丝，可以在丛林和旷野间
动，也能
知外面的声音和动静，他是一个自由的蘑菇了。
“小可怜。”那时候，安泽摸着他的发：“折断的时候很疼吗？”
“忘记了。”
安泽说，那就叫你安折吧。
他说，好。
想到这里，安折对着镜笑了笑。
镜里的那个人笑起来的时候，他好像又看见安泽的影。
“谢谢你。”他对镜。
放镜后，安折坐在书桌前。
接来要
什么？
想了想，安折伸左手，在光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尖。
雪白菌丝悄然从指尖开始向外蔓延，而后凝结成实
，他拿起匕首，切薄薄的一小块。
接着，他用右手拿起它，放在嘴边，轻轻推去，用牙齿咬住——他决定探究一自己有毒这件事。
的，甜的，很好吃的那一味——这是第一印象。
一秒，他前的世界整个晃了晃。
第7章
随即，他变轻了，在空气里沉沉浮浮，从窗外照来的光变成了浩浩
的海，桌面上纸张和笔记本也被泡成白茫茫一团。
安折眨了眨睛，他并不觉得难受，只是觉得一切动作都变得非常、非常缓慢和飘忽，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好像飞了起来，又好像即将掉去。
再然后——他前的世界逐渐变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是被冷醒的——抬醒来后，发现窗外连绵不绝的灰建筑群都浸泡在了夕金红的余晖
，离他睡过去——或者昏过去至少过了七八个小时，原来他菌丝的毒
就是让人昏睡。
傍晚不比白天，房间的温度降了很多，安折往后躺床上，把自己裹在被里，这才恢复了温度。但是寒冷带来的麻木消散后，他又饿了。
安折更宁愿用蘑菇的方式汲取营养，可是一路走来，整座基地里他本没有发现哪怕一片
的土壤，他只能
，人类是一很麻烦的生，他蹙起了眉。
好在安泽残留的记忆告诉了他该去哪里吃饭，基地划分为八个区，6、7、8区是主要的居住区域，在这里，每栋楼都是一个社区，一楼是大厅，每天定时供、供，十六岁以的孩拥有免费
额，十六岁以上的成年人则需要刷卡支付基地货币，货币单位是一个字母R。
大厅里没有太多人，大略看过去，五十几个。贩卖的窗
只有两个，一个是某植的块
制造而成的泥状，另一个是……同样的植块煮成的汤，他在记忆里搜寻，依稀想起这植叫土豆。
安折刷卡支付。
土豆泥，价格0.5，余额9.5。
土豆汤，价格0.3，余额9.2。
安折凝视代表卡余额的那个数字，意识到自己几天后就要来到饿死的边缘，这觉就好像蘑菇扎在了一片燥的土壤，随时面临着死亡。
——这觉在他吃完东西回到五楼，在公用房里
0.1R接的时候变得更明显了。
于是他要的事又加上了一条，找到经济来源。
将制式不锈钢瓶盖拧好后，安折把它捧在手里，正打算转，后忽然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安泽？”
声音很大，带着颤，在狭小的空间里回。
安折转。
走廊上站着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格大，面容英俊，此时此刻，这人的睛瞪大了正定定看着他，嘴
抖动，难以判断他的表究竟是喜悦，还是震惊。
“安泽？”他又喊了一声：“你……回来了？你不是——”
说到这里，他戛然失语，脸涨青，像是不知该怎么继续。
但安折知他想说什么，因为他知这个人，他叫乔西。
乔西是安泽的邻居和朋友，他们从小一起大，有时候，乔西会照顾安泽，更多时候，安泽也会照顾他——那些斑斑
的残存记忆现在安折前。
但他对乔西的认识不全来源于安泽的回忆，作为一个蘑菇的时候他就见过这个人，他的所见和安泽的记忆合在一起，刚好补全安泽真正的死因。
安泽是个靠文字为生的人，他的工作是写一些供人们消遣的、散文或诗歌，向基地投稿，基地会定时向人们刊发这样的小册。不过，就在三个月前，为了节省日渐
张的人手和资源，基地撤掉了这个
门。
那时候——
“安泽，你在看什么书？”乔西问。
“我想准备基地供给站的选
考试，”安泽拿笔在书上圈圈画画，“我觉得我会喜
那里的工作容，工资也不错。”
乔西却皱了皱眉。
“你想脱离平民份？”他问：“考试很难的。”
安泽：“没关系的。”
“安泽，”他的语气却变得严厉，“你明明一直知我想能和你一起去野外。”
安泽笑了笑，语气很轻，像是在哄这位任的朋友，又像一声无奈的叹息：“我不适合去外面。”
“我保护你。”乔西揽住他的肩膀，又放了声音：“我离不开你的。你跟着我去野外，我们不去危险的地方。”
记忆的那些片段大致都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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