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 - 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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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菜:“大,从县城赶到这里要好久呢,累了吧,多吃些。”

    大姨这才放心,吃了菜,再开的时候就又回到原来的话题:“话说回来,当时小青要是真跟表叔表婶走,恐怕半路上都熬不过去。我爹娘用您给的钱买了母羊,一只羊没了,就卖掉再买一只,一连吃了五羊的,到了两岁,小青才会走路,那时候都是我给羊割草,呵呵。”

    梁青绷的脸扯了丝笑意来,给大姨续上饮料:“那是,没有爹娘和大,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在座的人都明白,她里的“爹娘”指的绝对不是梁老夫妇。老夫妇听了这话脸上原本刻意的笑容都维持不去了,松弛的肤随着垮的表更是坠了来,显现了真正属于垂暮之年的老态。

    只见老儿的嘴动了动,叹了一气终究没有开,老太太低,两只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双手扭在一起,扭得指关节都泛了白。

    再次说话的还是大姨,她带些不安地大声笑:“也不能这么说,当时要不是表叔表婶留来的银元,我们全家都过不去了。后来直到你大兄弟娶媳妇,那银元才完,再后来小青工作了,爹娘看病吃药,养老送终的钱都是小青的,唉,也怪我们家弟没本事,当了一辈农民挣不到钱,连她大侄的工作也是小青给找的,我这才跟着去了县城,当了城里人……”

    大姨上了年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了过去说现在,有些甚至是车轱辘话来回转,嗓门也大,每次开都像在跟人吵架,不过却没有人嫌弃她,大人们都知她要是不说话,冷场的形会更尴尬。

    至于小辈们,封秀是不会被别人影响绪的,他一直在淡定地吃菜喝汤,江月和梁家兄妹则对大姨的话本兴趣。

    梁家兄妹也同样好奇那些往事,江月更是存心从只言片语拼凑某些事的真相——关于母亲的成,以及她和封勇、江敬之前的纠葛。

    她十分想明白这些往事,至于原因,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为爸爸讨一个公

    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泡,爸爸都从不肯满足她,急了会说她小孩不该大人的事,母亲也不肯说,当然,她即使说了,江月也不肯信。

    大姨是个朴实善良的老人,江月以前也想过从她那里打听消息,不过她往往从一句“造孽啊”开始,就拉拉杂杂地只说梁青聪明又孝顺,又是个大人,天底的男人都应该喜她,至于父亲江敬则更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姨嘴里的他简直像普度众生的菩萨。

    这么好的两个人竟然过不到一起儿去,大姨也不能理解。

    于是江月就问她:“是不是那个封勇,他是个大坏?”电影里不都这么说吗?男女主人公是好人,有坏分开了他们,就像文才之于梁山伯祝英台。

    封勇是坏吗?大姨缓慢却决地摇了摇:“那小伙人也很好,得好,格也好,为人还和气,乡那两年一个人两个人的活儿,一都不像大官家的孩。”

    他怎么能不是坏呢!江月急了:“可是他抢走了妈妈啊,他让妈妈和爸爸离了婚!”

    大姨茫然了,不过还是摇了摇:“你妈妈她本来……唉,算了,跟你小孩说这些什么,那都是大人的事儿,别问了别问了,都过去了,啊?”然后安抚地拍拍她,“大姨给你炸荷包吃。”

    每次都以吃的满嘴油而心苦涩结束,江月慢慢地就放弃了。这次好容易听大姨打开话匣追忆往事,江月自然一个字都不想错过。

    可惜的是,大姨有了之前失言的教训,每次开涉及江敬时都戛然而止,后来为了避免误,更是将那段时间的事都略过去了,只提梁青十五岁之前以及近两年的事。

    尽如此,江月还是了解了不少有用信息。

    比如外婆生母亲梁青刚满月,就不得不面临着全家大逃亡,前途未卜,生死未知,可是梁青却羸弱不堪,带着一个病弱的婴儿逃跑,最大的困难不是大人嫌麻烦,而是如何保住那婴儿的命。

    几番抉择,梁家夫妇决定把女儿留给国唯一的亲戚,在农村的远房表弟,并把所有的现钱都留给了他,只希望他能帮着把女儿养一段时间,想着战争已经结束,老实的表弟应该不会有什么祸事。等到他们安顿好了,再来把女儿接走。

    可是梁家夫妇没有想到,他们这一离开,就是近半个世纪。

    期间他们先到台湾,后到国,几番磨难,几经挣扎,甚至失去了年仅三岁的小儿,等到终于站稳了脚跟,想回国接女儿时,却发现国恰逢运动,回不去了。

    梁家夫妇的心一时后悔,一时庆幸,一时觉得全家无论如何都该福祸与共,不该把女儿丢,一时又觉得三岁的儿都没能熬过去,才满月的女儿又怎么能在逃亡保命?

    事实如此,可梁老夫妇对女儿心怀歉疚,而梁青对父母有所怨愤,都是不争的事实,四十多岁的女儿初次拜见父母,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完全到愉快的事。

    后来的话题相对轻松,大姨说母亲如何的懂事,如何的优秀,如何考上医科大学,以及又如何撑起来了这个家。

    大姨一如既往对母亲是全然的偏袒和护,大姨的爹娘在江月生前就去世了,大姨几乎是母亲那边江月唯一接的女辈,对她江月自然也是尊敬的,因此面对大姨的这偏袒和护,江月的心十分复杂。

    江月和母亲从小就不算亲近。她的印象里,母亲是电视里演的那“事业型女人”,可是她却一次都没评上过先

    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和工作上,家务是父亲在,孩也是父亲来带,可父亲还是很顺利地取得了一系列事业上的成功。

    至于母亲,她那么努力,可这么多年连个副的职称都没评来,很多大夫到她这个年纪早就成了专家,不用上夜班,而母亲还要和一群刚毕业的住院医一起镇守病房,有时甚至主动替别人值夜班,只为在党的时候别人能为她说句好话。

    江月不明白母亲到底怎么想的,又在持些什么。

    隔张教授家的妻,只是个普通的纺织工人,可是人家把家里收拾得净净,天天变着好吃的。

    每次饭菜香味儿飘过来的时候,就是江月最羡慕张家小胖的时候,她无数次地幻想自己也能有张伯母那样的母亲。尽父亲从未说过,可她相信,父亲也会希望能有那样的妻,而不是现在这样父兼母职,开完学术会开家会,讲完南北朝断代史逛南北菜市场,一边改研究生的论文,一边则纠正她米字格里的错别字。

    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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