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与金丝雀 - 分卷阅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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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谱,没有灯, 天窗打开一条波纹一般的冷漠月光满了整个房间。小屋的央,放置着一架黑三角钢琴。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钢琴前。他似乎有些困倦, 一只手支撑着额,另一只手缓慢地着琴键。

    这样的曲风,这样的弹奏手法……几乎是一瞬间,我就知前的男人是谁。

    埃里克。

    不知是否月光太过明亮的原因, 他的两鬓间有些泛白, 肩背也没有平时直,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上那郁而森冷的气质。

    我不由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梦么?

    我为什么会这样的梦?

    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主人。”竟然是撑船男仆的声音。

    埃里克淡淡地说:“来。”

    男仆推开门走来,恭敬地把一张羊纸递给他。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大着胆走到埃里克的后面, 弯腰看向那张羊纸。

    理说,梦里的一切事都应该是模糊不清的, 不是人脸还是书页的文字……这个梦却分外不同, 我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个细节, 甚至连埃里克鬓边的白发、的胡茬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张拍卖会的易清单。从上面记录的品名称来看, 似乎都是埃里克的个人收藏品,有金银珠宝,瓷古董,还有一些珍稀木制作的乐……只是不知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卖去。

    清单的末尾,我看到了夏尼爵的名字,他拍了几张歌剧画报,和一个波斯风小猴击钹音乐盒。心一提到了,像是预到什么,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终于,我在夏尼爵的前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梅格·吉里,拍歌剧舞裙一条。

    我有些迷糊了,不知这是上辈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我自己给自己编造的一个梦境。

    男仆轻声问:“这笔钱您打算如何置?”

    埃里克没有立即回答,似乎这笔款对他来说无足轻重,过了片刻,他才开:“你觉得呢。”

    男仆愣了一:“这……我怎么能替您决定。”

    埃里克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即便是在如此破旧的一个小屋里,他依旧有着不容置喙的大气场:“是谁决定都无所谓,反正这笔钱我也带不走。你看着办吧。”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竟让男仆落泪:“主人……”

    埃里克没理他,随手拿了一张空白五线谱,取钢笔写一行字:“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记得。”

    “那就我说的办。”

    男仆言又止,埃里克却是一挥手,直接把他轰了去。很快,屋重新安静来。我看见他接了一盆,随意地洗了洗脸,用,然后,找一把剃须刀,借着月光刮掉了多余的胡茬。他这些事的时候,我一直陪在他的边,歪看他动作。当然,他是不知的。

    我有特殊的觉,现实那个把我关的埃里克,和梦里的这个埃里克,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他们之间的不同到底在什么地方。

    刮完胡须,他穿好大衣,上围巾与,走了小屋。我连忙跟了上去。

    他似乎没有目的地,只是在信步闲逛。不知不觉间,天已经蒙蒙亮,是一张湖蓝的画布,把复活的晨曦和垂死的树枝框了去。

    他在湖边停留了一小会儿。

    晨光熹微,飞鸟掠

    他静静地看着飞向天际的鸟儿,没有任何彩,仿佛旭日东升、万复苏都和他无关。

    我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同在哪里:现实的埃里克尽为人冷漠又偏激,心蕴藏的却是汹涌而烈。梦里的他虽然外形和现实的一样,却给人一行将就木的觉……仿佛一个提前得知了死期的将亡之人,从此,世间的与丑、生与死,都再不能牵动他的分毫绪。

    想到这里,我竟开始想念现实的他……虽然格暴戾,一理也不讲,但至少他看我时,意是炙的,是的,是带着旺盛生命力的。不像梦里这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一般来说,当梦的人知前的一切是梦境时,就会惊醒过来,然而我却一直没有醒来的预兆。

    我看见他散完了步,回到木屋,随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坐来开始写曲,直到夜才想起吃饭。有时候,他会兴起雕一些小木雕,无一例外都是克里斯汀。每到这时,我就会生一阵闷气,之所以是一阵,是因为就算生久了,他也看不到,脆不生了。

    梦里的时间跨度很大,又是一天清晨,我走木屋,忽然间顿住了脚步。

    他不见了。

    桌椅被掀翻在地,只剩一架三角钢琴还保持着原样。

    心脏“咚咚”重了两,我看见地上摊着几张还未写完的乐谱,其一张音符被钢笔浸开了大片的墨渍,似乎是作曲的人突然力不支,无法控制手的笔,笔尖在纸上时间停留所致。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房门忽然被推开,两个人走了来,一个是我之前见过的男仆,另一个帽,穿着波斯袍,看相貌特征应该就是波斯人。

    波斯人看了看屋的摆设,似乎有些错愕这里竟然如此简陋。他问:“埃里克有没有代什么?”

    男仆低声说:“他只代了……自己葬的地。”

    久的沉默后,波斯人低,叹息了一声:“希望上帝保佑他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他得并不英俊,也没有令人惊叹的才华,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到死都只能躲藏和隐居。

    我简直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心复杂的受……我竟然梦到了埃里克死去时的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真假,我一时半刻都难以从缓神过来。

    梦境的最后,我看见了一张报纸。

    报纸的角落,刊登了一则小小的讣告:

    慈善家埃里克去世了。(注)

    我一惊醒了过来。醒来的瞬间,我先是到剧烈的痛,似乎是睡着时不小心撞到了哪里……然后,是彻骨的寒冷。我居然在风琴的踏板上蜷缩着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顾不了浑酸痛,我艰难地站起,只想快找到埃里克,确认刚刚确实只是一个梦境而已。谁知我一转,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我脑一片空白,几乎是立刻,就回想起梦里的那些场景。他一个人作曲、弹琴、吃饭,从夜晚散步到天亮,以及面对无边湖泊时那到无神。

    不他表达的方式多么怪异,多么瘆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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