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一路奔波逃窜的疲累，慢慢招架不住困倦的
。
还不能睡……父亲还在外面战斗，陆篱然也在昏迷
，她得保护好他……还要躲开那些追兵……
即便再如何
忍，意识仍然在逐渐变得模糊。终于，实在支撑不
去的林烟兮拥着陆篱然沉沉睡过去。
这一夜两人睡得并不安稳。
林烟兮一直被困在自己的梦魇，她梦见自己还在被黑衣人追砍着，
刀明明就快要落在自己的
上，可转却又砍在了父亲和陆篱然的
上。
她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之，痛苦地呼喊两人的名字，无能为力。
而陆篱然，则在梦看见了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穿着浅蓝
衣裙的桃李年华的女
，背对着他，跪在一尊
大的佛像前静静地祈祷。
他意识就向女走过去，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
女恬静温柔的声音盘旋在大殿之上，似在诉说着什么动听的
话，他走上前，细听过去，却发现那是一段祈祷。
“小女别无他求，只愿夫君能够平安归来，求我佛庇佑……”
这是陆篱然第一次
这
梦，梦见一个从未他梦境里
现的女。
回首往昔，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看见一片
沉而可怖血，还有那熊熊的烈火，蜿蜒爬上金碧辉煌的
殿，似要把一切烧尽。
火
吞噬着殿里的众人，
耳皆是至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充斥着
的绝望，年幼的孩童躲在石制地室里，拼命捂住双耳，却隔绝不了那些声音，牙齿死死咬住仆人的手，几乎咬得一嘴鲜血，连哭声也无法发。
待到一切结束后，孩童才被仆人从密室抱，那时的外界，已经满目苍痍，前是暗无天日的灰烬，以及焦黑残缺的尸
……
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梦里现这静谧的景象，竟有些不忍心打破。
女末了又虔诚地低声
：“若我佛能护佑夫君，小女愿付任何代价……”
谁是你夫君？陆篱然忽然很想问一句。
他站在女后，看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心底竟莫名有些嫉妒她的夫君。
能得她如此喜
，一定很幸福吧……
陆篱然抚上心
，为自己一次现这微妙的嫉妒
而有些不解，就好像是平静的湖面投
了一颗小石，
一圈圈涟漪，而石却已沉落湖底，无法寻见。
他朝女伸手，还未碰到，面前转瞬又切换成了另一副场景。
一个披散发，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女被押上断台。
她微微垂首，蓬垢面瞧不真切面容，不过陆篱然却能肯定，她就是佛堂里祈祷的那个女。
她全程没有丝毫反抗，只在侩手的刀即将落之时，带着憎恶与不甘的神望向面前的
台，喃喃：“若重来一次……”
刀落，血溅。再无人知晓她接来要说的话。
翌日。
充满着希翼的晨曦穿透杂草的间隙，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光芒洒在林烟兮的脸上，伴随着陆篱然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意识。
无论是睡梦，还是清醒过来的现实，林烟兮的黛眉就从未停止
蹙，脸上挂着未
的泪痕，还沾上了些许灰尘。
当她看到陆篱然好端端躺在自己侧，裂的
角笑起来仍是好看又温柔，低声唤自己的名字时，莫大的欣喜涌上心，连带着从噩梦里逃来的劫后余生，眶又再次变得
，鼻也开始酸涩起来。
“你还活着……”林烟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声调也变了个样。
“是啊，我还活着。”见她哭起来，陆篱然无措地抬起左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上林烟兮的脸颊，替她
拭掉泪
。
即使是
在这况，他依然最先想着安
自己，林烟兮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见陆篱然掩轻咳几声，想起他的伤还没有好，忙去掀他衣服，急：“让我看看你的伤！”
“等——”
陆篱然本就衣衫散
，
致的锁骨半遮半掩，这时又被林烟兮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拉，
前风光顿时
大半。
加上他一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草上，一张俊
的容颜墨眉轻蹙，繁星般透亮的眸
羞，倒像是林烟兮正在对他些什么坏事一样。
“呃……”林烟兮的爪还放在陆篱然的衣服上，脸颊才后知后觉地爬上一片红霞。
昨晚换药给换忘了，她好像和陆篱然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陆篱然白皙的脸上难得也泛起了淡淡羞赧的粉，耳尖更是烧得厉害，抓着林烟兮的手腕小声：“都让你等等了……”
林烟兮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想把自己的手
回，然而陆篱然抓着自己的手却从接
的肌肤上传来了异样的觉，让她的心脏几乎
。
她动了动手腕，陆篱然瞬间像电一般收回手。
不知是不是夏天残存的余温，猎
里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有
。
奇怪，这是……自己的心声？陆篱然拧了拧眉，阖上睛装作听不到自传来，震得耳朵都有些许隆隆回声的心。
“把药给我，背过去。”他。
“哦，好。”林烟兮乖巧地把剩的药递给他，背过了。
不多时，背后就传来了布料间相互
的声音，还有陆篱然忍着的闷哼声。
“嘶……”就在他再次发声音时，林烟兮实在是忍不住回过了。
她朝他伸手，不容他拒绝：“让我来。”
陆篱然自知拗不过她，手指微颤着把药瓶递给了她。
至此，林烟兮终于看清了昨晚她又担心又不敢碰的伤——
那是一约莫六寸，较的伤痕，盘亘在陆篱然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上，离心不过咫尺之距，看得人胆战心惊，凝固微暗的血和开裂外翻的
亦极为骇人。
林烟兮很难想象，他一路上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这是替父亲挡的刀，他本可以不用受罪的……
“疼么？”林烟兮一边为他上药，一边艰难地问。
陆篱然垂了垂眸：“再疼，也不及心疼。”
“心疼……心疼的时候，是什么觉？”
“再也受不到上的疼痛。”
甚至想要上的疼痛再刻些，最好能让自己就此去了……便再也不会受到心疼。
此刻的陆篱然于林烟兮，就和荷蓉之前说那段话时她的受一样，宛若
镜月，朦朦胧胧，捉摸不透。
陆篱然不
再谈这些，他见林烟兮手上动作不断，刚上完药转瞬又从自己衣服净的一角撕扯新的布条，把伤包扎起来，便笑：“我竟不知小烟还懂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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