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 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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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脉,这怎么说?

    “她先前走时,哭了?”

    “没,就是看起来有伤心失望,”庆想了想,“既您放心不,不若……”

    贺渊冷嗖嗖睨过一去,打断了他:“我有什么好放心不?”

    满心麻理不清。

    等她气消了再来时,还得好好再与她谈一次才行。

    *****

    时一过,便是十二月廿二了。

    冬夜宵,穹无星无月。寒风呜呜刮过,打破满园寥阒。

    信王府后园的湖畔假山旁,两形影影绰绰。

    “二,人在难过时确实该痛快宣,哭是合合理的,”赵渭单手拎着个酒壶,任夜风狂肆拂过自己发、鬓边,“可你为什么非得等到大半夜才哭?”

    赵荞秀气地“嗝”了一声,哑声恼:“难我哭之前还得、还得翻黄历,挑个吉时吗?!”

    午她虽心里揪疼得难受,却半滴泪都没有。

    晚上与几个弟弟妹妹们同桌用饭时也不大笑得来,却还是没哭。

    连她都诧异于自己的平静。

    可当她躺在床榻上,睁看着满目幽暗时,突然就绷不住了。

    非但想哭,还必须是“用尽全力气,嚎啕最大声量”的那哭法。

    就像刚刚那样。

    哭得个酣畅淋漓,许多事便豁然开朗。

    “你完全可以坐床上哭,或者站到涵云殿随意哪里哭。”

    赵渭打个呵欠,不懂为什么非得到后园来哭,还把他闹起来陪着。

    “那怎么行?若将小六儿吵醒,她不得跑来看着我哭啊?她萝卜丁儿大的小孩儿,我在她跟前不留啊?”赵荞抱起小酒坛了一

    小六儿赵蓁是随二住在涵云殿的。不过她拜在京南罗家四姑娘罗悦凝大学士门受教,平常多在罗家。

    今日恰好她恩师给放了冬歇送回来了。

    “涵云殿那么大,你轻易吵得醒她才有鬼了。”赵渭执起酒壶也喝了一

    “,不就指甲盖儿大的事?随便哭一哭,差不多就行。你这哭了快两炷香的功夫,真不像你的。”

    他二什么人

    小时有回被父王真格动了家法,绑在凳上还敢哇哇大吼,“只要打不死我,我就还能站起来”、“明儿照样逃学,谁也别想再逮着我”。

    最后被打得好几日不来床,也没见她在人前掉过泪。

    “我从那时就觉得,我二是镐京城最威风的小姑娘。又刚又倔,说逃学就逃学,打断也不妥协,”赵渭语气满是激赏,“勇敢,定,有胆,能扛事。简直让我肃然起敬!”

    赵荞愣了愣,噎哭腔里充满疑惑:“老三,你对一个人肃然起敬的理由,有奇怪。嗝。”

    赵渭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不重要。我是想说,人伤心了肯定会哭的。但你不是什么孱弱无助的小可怜,既说打定主意不要他,那哭差不多就把,天亮后在京照样横着走。成不?没他贺渊,你照旧能是全镐京城最痛快的姑娘,多大事。”

    这赵渭好像从来就不会安人。可每回遇着难过的事,只要听完他奇奇怪怪的话,就会莫名觉得,事似乎真不大。

    难怕只是暂时这么觉得,那也很好。

    赵荞噗嗤一声,险些笑鼻涕泡。她霸蛮蛮扯了三弟的衣袖过来,盖在脸上一通抹。

    赵渭嫌弃轻嗤:“二,你可真不讲究。”

    却并没有扯回袖的意思。

    痛哭一场,又被三弟用古怪清奇的言论逗得破涕为笑,赵荞心绪平复许多。

    仗着月黑风弟俩寻了块背风,毫无形象地蹲着,执壶对饮。

    听二大致讲了始末后,赵渭摇叹气:“哭那么惨,我以为贺渊怎么你了,还琢磨着明日叫上老四一去找他架呢。他厉害,我一人怕打不过。”

    “你还识时务,知不能瞎逞能,”赵荞好笑地抿了酒,带着痛哭后的重鼻音疑惑发问,“你不一向叫他‘贺家七哥’?怎么突然改了。”

    “那不是以为他会成我二夫么?你都说不要他了,我还理他是谁呢。”赵渭哼哼两声。

    别看他平时一副“理面前不谈人”的样儿,可真到自家人受委屈了,暗搓搓还是护短的。

    “不过,就事论事地说,人家其实也没怎么你。”

    赵荞心里才起的那意顿时又要凉了:“你谁家弟弟?站哪说话呢?他冷个脸凶质问我怎么去的,一副只要我说得不对就要灭的样,我还不能伤心了?!”

    明明是他自己告诉她的。他还哄过求过让她去试试暗室里那张小床。

    可惜他不记得了。

    “呿,大哥书房也有暗室,机关我能破。要不等大哥回来后咱俩作死试试?你看大哥会不会比贺渊和颜悦。大哥不亲手将我俩撕成一条条的才怪。”黑暗,赵渭翻的那对大白特别明显。

    “公归公,私归私,这我明白。可,不一样啊!”赵荞不甘心地轻嚷,“那你叫大嫂大哥的暗室试试?我打赌他脸上一定笑得能挤来。”

    在大周,父母女、兄弟妹,这些关系的亲密程度其实是低于“夫妻”的。

    很多事,对父母、对兄弟妹不能透,夫妻之间则不然。

    “你与贺渊况,同大哥大嫂能比么?”

    赵渭开又扎心,怄得赵荞伸手在他胳臂上掐了一把。

    他嗷了一声,持讲理:“对贺渊来说,今日等于是个半熟不熟的人了他存放公务机密的禁地,你还指望他笑脸相迎啊?”

    赵荞收回手,抱着小酒坛又开

    “没经他允许了暗室,这不礼貌,且那里存放的是公务机密,他质问,这是职责该有的警惕。”

    “在明正书院与樊家的事,骆易也是听途说,刚巧就听到个颠倒黑白的版本。我没同贺渊说过这个,他不明真相,所以没言维护,这也不怨他。”

    “看,理都明白,”赵荞咽苦涩,怔怔,“可我心里难受。”

    从前的贺渊清楚她认不了字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发现她去后冷脸质问。

    从前的贺渊知她虽泼,却不会无故欺人;哪怕不清楚事来龙去脉,也会在旁人说她不好时声护着。

    从前的贺渊,绝不会在旁人问“你喜不喜她”时,沉默无语。

    说到底,她伤心难过,无非就是难以面对一个事实——

    如今的贺渊不是从前的贺渊。赵荞却还是从前的赵荞。

    她估了自己,以为可以到抛开前旧事,与他重新相识相知。

    可她真正想要的,其实还是从前那个贺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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