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病 - 分卷阅读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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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廊里,夏侯潋接住那片雪,握在掌心。

    他不能输啊,他背负着所有人的心愿,他决不能输。

    趁他还没有倒,趁他还有力气,再跑快一

    越靠近百里鸢牵机丝越密,夏侯潋挥舞刀,牵机丝被他斩断,细细密密的丝线雪一般落在,夏侯潋不断挥刀,离百里鸢只有一步之遥!

    百里鸢当机立断,放弃牵机丝,转狂奔。

    一刀砍在百里鸢的背心,划的血痕,她踉跄了一,继续奔跑。夏侯潋提刀追赶,跟着她跑了禅房,穿越空无一人的圃,钻过后墙的狗,跋涉过没到膝的白雪,到达庵外没有退路的绝

    夏侯潋的血和百里鸢的血滴了一路,曲曲折折。最后两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在雪地里爬行。

    百里鸢咬着牙扒着雪向前爬,冰雪冻红了她的手指。鲜血带走她的意识,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恍惚她好像看见阿的脸颊,未施粉黛的清,家常的衣裙,像家里温柔的大,站在光里回首朝她微笑。

    “阿鸢!”

    “……”百里鸢着泪,拼命地爬着,“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死在这里……”

    太冷了,太冷了,这绝,一个人也没有啊。

    夏侯潋从后面赶上来,从腰后面掏匕首,扎向她的膛。她抓着夏侯潋的匕首,鲜血漫过指,顺着袖去。夏侯潋的极乐果粉末太多,七窍开始血,一滴滴打在她的脸上。他用尽全的力气,匕首一地没百里鸢的膛,渐渐有了血

    意识渐渐远去,百里鸢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被拉回从前的岁月。

    她记得云仙楼的月亮,大大的圆圆的,她和哥哥坐在月亮底放天灯,又胖又鼓的天灯升上穹隆,上面写着“阿鸢要和持厌哥哥、阿永远在一起”。

    那么简单的愿望啊,为什么就是实现不了呢?

    无名庵空无一人的落日,百里家燃烧整夜的大火,一个人堆着数不清的雪人……往事一幕幕闪现前,原来她在云仙楼的日是她这一生最好的时光。

    可是,岁月匆匆,终究是留不住。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停在那里,该有多好。

    恍惚,她好像又听见阿的声音自远方而来,穿越千重万重山山,由迢遥的天风送到她的耳边。

    “阿鸢——”

    “……哥哥……”

    她呢喃着,忽然间放弃了抵抗,听任匕首彻底没膛。世界在她里失去了彩,她大睁着泪,漆黑的眸渐渐无神。

    夏侯潋从她上爬来,倒在雪地里。

    嘴里冒着血,他举起袖,却发现越越多,低看袖,原来手腕上也受了伤,袖早就红了。太冷了,他已经失去了痛觉。低一摸,满粘腻的鲜血。夏侯潋撕外裳的布,从怀里拿带的金疮药,一的包扎起来,然后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这样血会得更少一些,更慢一些。

    他保持着呼,他要等沈玦来接他。沈玦说过,他会来找他。

    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血得太多,又或者因为极乐果,手脚渐渐麻木,好像变成了冰块。意识慢慢游离的时候,他听见了脚步声,他扭望过去,持厌拄着刀一步一步走上来。

    他张了张嘴,没发声音。

    持厌也是遍鳞伤,不过看起来比他好些。持厌蹲来摸摸他的,“我和小少爷分找你,他应该快到了,你再等一等。”

    持厌站起来,抱起百里鸢的尸,退了几步,对夏侯潋说:“我要走了,小潋。”

    夏侯潋吐了几血,艰难地坐起来,“你嘛?你去哪?”

    “大概是很远的地方吧。”持厌蹲来,解上的狐裘把百里鸢包住,“我不能把百里的尸留给你们,我答应过百里,要把她的骨灰带在边。”

    “你……你……”血哽在,夏侯潋说不话。

    “小潋,你不是说,要有自己的愿望吗?”

    持厌望着崖,日落西山,雪山绵延,远山迷蒙,他的眸澄净又清澈,倒映着大千世界风云散。

    “有小少爷照顾你,我很放心。”持厌站起来,沾着鲜血的苍白脸庞依然恬静安然,“我想带着百里远行,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去很多很多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这样,我的愿望,百里的愿望,就都可以实现。”

    夏侯潋用力咽血,沙哑地:“我们还能再见吗?”

    持厌站在天风,轻声:“能,无论是黄泉彼岸,还是今生此世,我们终有相见之期。”

    他转过,步漫漫风雪。这个乘着风雪而来的刺客,终于仍是消失在风雪之

    夏侯潋躺回去,用力保持呼,他要多撑一会儿,撑到沈玦来。

    极乐果的药劲儿上来了,他很想睡觉,慢慢阖上,远终于传来人声,他回过神来,艰难地睁开睛。他突然想起他现在满脸血的模样一定很吓人,沈玦看见了说不定又要难过。他挣扎着坐起来,捧了一抔雪净脸,又躺回去。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落一个温的怀抱,沈玦脱包住他,轻声唤他:“阿潋、阿潋。”

    他睁开,仰起亲了亲沈玦的脸颊。

    他好想说少爷你怎么才来,我等了好久。可是他太累了,张不开嘴,也不能张,他不能在沈玦前吐血。

    “阿潋,你撑一撑,我们去找大夫。”沈玦把他背起来,“阿潋,不要睡,听话,不要睡。”

    他伏在沈玦背上,血沿着嘴角来,越来越重,他竭力睁开,远方是灿烂的夕和红霞,天际好像烧了一团大火,雪山染上了胭脂的颜

    好啊。他想。

    意识变得飘摇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朵小小的雪,慢慢地升起来,飘在天风。他看见苍茫的白雪把杀场覆盖,涤一切脏污的罪孽,刺客沉眠于雪,这里的岁月归于静谧和安详。

    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忘记是谁说的了,既造杀孽,必遭杀报。

    他的罪孽偿清了吗?他的血债还完了吗?他的报应结束了吗?是否他残酷的岁月终于走到了尽,从此,他可以安息眠。

    可是……他的心里还有的眷恋。

    “阿潋、阿潋,”沈玦一遍遍地喊他,“你听到了就摸摸我的脸好不好?”

    他颤抖着地抬起指尖,碰了碰沈玦的脸颊,半阖的泪来。

    佛啊,宽恕我吧。我真的很想要……活去。

    哪怕再多一刻。

    手无力地垂,星月菩提,挂在手腕。沈玦浑一震,回过来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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